烧了?
长风心脏一滞,仿佛有什么东西,崩榻了。
“是,当时侯爷,是这么吩咐的。幸得夫人阻止,说道那些手稿,是公子你的心血,纵使公子现在用不着了,也不能一烧了之,她要留着,证明公子,曾经也曾被上天眷顾,被世人认可。
侯爷拗不过夫人,便作了罢。但是,却不能再留在听风阁,命了其它人,搬走收在其它房间。
小的不放心,时常空了,便去瞧瞧还在不在。
可没多久,公子的藏书,以及所写的那些书稿,都不见了。
也不知是侯爷藏到别处去了,还是什么了。小的也不敢问,也不敢打听。”
茗童说罢,惭愧的低头,他在自责,怎么那么没用,就那么几本书,也没替公子护好。
“哦,这样啊!”长风干瘦修长的手指,有节奏的敲击着轮椅扶手。
“无妨无妨,那些东西,没了便没了,不值什么,空了,我还可以再写。至于藏书,再买就是了。”
茗童歪头,思索了一下。嗯,公子说的,似乎很对,便不再自责。
“今日乏了,改日我写个书单,你替我出去,照单全买即可。你出去吧,我歇一会儿。”
长风没有撒慌,丢失的魂魄刚刚归来,许是还没锲合到最佳状态,他只觉,身心异常疲惫。
“是。”
茗童把长风推到卧室,把他伏侍得躺下,盖好锦被,这才带上门出去。
他心下琢磨着,大公子魂回来了,听风阁光他一个侍候不行呀!得累屎。
得,还是去求了夫人,让她再安排几个可靠的人过来。
长风躺在榻上,身子虽倦的厉害,却怎么也睡不着。他两只眼睛瞪着天花板,思绪,却飘向了遥远的过去。
那时,他是京城中,最耀眼的少年天才。才七岁,便考取了秀才。
做的文章,便是京中的名家大儒,也赞不绝口,直言,他是大梁,百年不遇,可遇不可求的天才。
鲜衣怒马的少年郎,要名声有名声,要颜值有颜值。
更气人的是,他还是云太傅的外孙,忠义侯府的嫡长子,所谓的天之骄子,也不过如此吧。
这样的香饽饽,自然成了京中各豪门世家的最佳联姻对象。
他时常看见府中,来了一些人,他经过时,还不时指点,目光中尽是满意。
他知道,这些人,都是受世家之托,来做联姻的说客。
自古婚姻之事,由父母做主。他相信,自己的父母,会为自己择一门好亲,他只需把书读好便好。
这天,母亲把他唤到微澜院,拉着他的手,喜道。
“风儿,你父亲,为你定下了礼部柳尚书家嫡二小姐这门亲,你可满意。”
他都没见过柳二小姐,自然谈不上满意不满意。他红了红脸,“风儿听父母安排,无甚不满意。”
“柳尚书,是你父亲的顶头上司,那柳家小姐,为娘瞧着,也甚好。”
就这样,十岁那年,他定了亲,成了有未婚妻子的人。
自此之后,他更加发愤读书,立志定要考取好功名,挣下一份前程,让妻子过上人上人的日子,不枉嫁他一场。
春日,长公主府的春日赏春宴,如期举行。
浔阳长公主,每年春日,都会择春光明媚的好日子,在府中广开宴席,名曰赏春。
长公主邀请的贵宾,多是京中的贵妇贵女。女人一多,自然便会聊到自家儿女的婚姻大事上去。
久而久之,长公主的赏春宴,便成了贵妇贵女们相看的平台。
长公主也乐得见成好事。渐渐的,贵妇们,都心照不宣的带上自家未定亲的儿郎去赴宴,春日赏春晏,俨然成了贵家子弟的大型相亲场。
母亲是长公主的闺蜜,长公主的宴会,母亲自然会去捧场。
这一次,母亲带了他与二弟听雨,一同前去。
母亲为听雨,相中了镇国公焦家的嫡孙女,正好,焦家也正有此意,便约了在赏春宴上,给两小个,相看相看。
他是定了亲的,本不用去那种场合。但听雨莾撞,力气又大,母亲便让他一同去,帮她看着点听雨,别惹出批漏。
正式的宴会后,长公主便带着众贵妇贵女们,到园中游园。这,也就是赏春宴的重头戏,相亲。
他拿着一小坛子鱼食,无聊的喂着池中锦鲤。
“哎,姐姐你看,那不是柳尚书家的二小姐吗,怎地自己一个人,跑到莲池那边玩去了。”
“柳二小姐,就是与京城天才忠义侯府嫡长子定亲的那位?”
“可不是,她还真有狗屎运,容貌只能说尚可,却攀上了这么个天才。”
“好什么,听说他们都没见过面,盲婚哑嫁的,说不定那天才是个暴力狂,打老婆也未可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