蹉蹉,蹉蹉蹉,蹉蹉……
情缘谷中部一处山洞内不断传出细细碎碎摩擦的声音,白雾弥漫之中显得诡异。
和悦靠在坚硬的山壁上,看着眼前一袭青衣已经被泥染成另一种颜色,发髻散乱还夹渣着泥沙枝丫等东西,满头大汗闷头转着手里那只能冒出点点青烟的树枝的魏王,心情有些复杂。
“再有一会,再有一会一定能着。”
魏王用手臂擦了一把额头上的喊,咬紧牙关,用最后一点力气奋力的从上自下飞快的转动手中的树干,
但依旧只有青烟,不见火星。
“这里水气重,你生不起火的。”
看着脚下已经已经被钻出了七八个洞的扒皮干树枝,魏王何尝不知这鬼地方想生火难如登天,更知道自己从来就没生过火。
皇子教学里也有这等狩猎技艺,只是小时母后从不许他学这些无用的。
可如今,他不得不生。
洪水截断了路,整个山谷里白雾浓厚难以辨别方向,更别提他们两人都浑身湿透,和悦还受了伤,没有火,若搜寻的人过不来,或者短时间内找不到他们的话,今夜他们不一定过得去,没有猛兽也会被冷死。
“先把衣服脱了吧。”和悦说着就用没手上的手去脱身上的衣裳。
魏王惊得立即转过身,闭着眼喊:“男女授受不亲,你我孤男寡女怎么能脱了衣裳呢。”
见他这如抵触无比的样,和悦不知该说他恪守礼数还是食古不化了,又或者,假模假样,那些膈应人的事都做了,还在乎这些吗。
“这等时候了,还讲什么礼数,这湿衣裳只会让咱们死得更快,命都没了,礼数留着有何吗?”
魏王没有反驳,可动作依旧不变,无声的述说着他不认同和悦的理论。
看着他身上都还滴着水的衣裳,想着他先前所做,如今的样子也不似装的,便耐着性子又道:“你是男子,我是女子,我都不惧,你怕什么,何况你救我的时候也没见顾及那些啊。”
听到和悦这话,魏王又想起把她从河里救上来时候手托的位置和那触感温度,脸登时就红了个头,连带着耳根子都发烫。
“我……那是救你,情况不同,我也并非有意,你一个姑娘家,还没出嫁,此地也未必就你我二人,若是被人看到,坏了名声,日后如何嫁人,如何处世,难道你表姐就没教过你……”
话没说完,魏王脑海里就浮现起了唐映菀那嚣张不羁的样子,形式做派和眼前这姑娘比起来是更加有过之的,又哪里会教她女训女德呢。
唐映菀有医术傍身,封衍宠溺维护,卫老国公支撑,有能力有本钱在这世道上倒行逆施,可她不过是一个卫家旁支的姑娘,若学唐映菀只会害了自己。
“你与你表姐不同,莫一味学她无所拘束,你若要脱这衣裳就往洞里去些,莫让人瞧了,我再去寻些干柴,回来前我会用石头敲击洞口,你到时定要将衣裳穿上。”
说完,魏王背对着和悦站起身,为了目不斜视,螃蟹一样横着走出山洞。
他的身影很快消失在白雾里,和悦看着他离去的方向,耳边还回荡着他的那些话和他那红透了的耳根,心中微有悸动。
这感觉让她纠结,明明厌恶他,可面对他不顾自身的从河里救起自己,又把马给她,拉着马带着她一路徒步走到这山洞,一次又一次的尝试生火,毫无怨言也不让她动一点手,又忍不住觉得他似乎和自己心中爱慕的无差。
若他没做那些不堪的事多好。
可偏偏他做了。
无奈的叹了口气,和悦想继续脱去身上的衣衫。
可一动手就又想到他刚刚说的那些话,他的坚持,到底还是放弃了。
当还他一分救命之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