炭火烧得噼噼啪啪的声音在耳边作响，黄阳觉得很热，浑身像泡在热水里被煮着。

掀开眼帘，周围被火焰照耀得摇曳，不真实，让他不知身处何地。

“黄阳。”

低沉浑然的声音响起，黄阳望过去。

只见一高大的身影坐在大椅上，灯火摇曳之下看不那么真切，但随着烛火一荡，扫过对方的脸，那一双凌冽的鹰眼就刻进了眼里。

他认得这眼睛是谁的。

也反应了过来，他这是在大理寺的地牢里。

可这地与他先前的牢房不同，似完全封闭的石洞。

大理寺的石牢吗？

可，他不是已经死了才对吗？

他接到命令，引爆了所有人的留身玉，他灵力枯竭，绝不可能有救，只等咽气就会爆体消失。

可摸了摸自己的手，是热的，搭上脉搏，也是跳动的。

怎么可能？

“奇怪自己怎么会还活着是吗？”

封衍的声音犹如魔咒低语，纵使黄阳好奇，嘴上依旧硬道：“煜王身份高贵，府上自有能人异士，煜王妃更是国医圣手，能救活我，也不足为奇。”

“你这是不愿开口的意思啊，怎么，对那些天山人抛弃你，你半点不怨。”

黄阳不应话。

封衍也不恼，反而好心道：“无碍，本王好心，便为你解惑。”

黄阳不明他到底什么意思，只见封衍手举起，手里赫然有一个熟悉的东西。

未等他惊异，那灵石心就冒起了点点蓝光。

火光照耀在黄阳眼里，皆是惊愕不止。

他怎么能催动灵石？

“很奇怪吗？觉得本王不该有催动灵石的能力？”

“是你取走了越门的灵石！”黄阳确认，这灵石就是越门丢失的，是他亲自选的，每一块，他都记得形状。“你是谁？”

黄阳的声音里压着恐惧。

和面对大理寺的那些酷刑完完全全是不一样的，打心底的在害怕什么。

捕捉到他语气里的细微，封衍漫不经心道：“本王是大梁的煜王，你们不是早就调查清楚了吗？”

他们的确调查清楚了。

从封衍成为大梁的战神起，他们就开始调查了。

而大梁一直都是他们负责的，所以，他很清楚，封衍根本就不是上层的人，不可能有催动灵石的能力，甚至都不该知道灵石的存在。

可偏偏，现在灵石就在他手里发光。

看着黄阳竭力想要克制却怎么都克制不住的疑惑，恐慌，封衍转手将手里的灵石扔到他脚下，身子前倾，双手胳膊肘撑在腿上，手指拖着下巴，鹰眼锐利堪比剑刃的刺向黄阳，威慑力倾轧而下，压得黄阳有些喘不过气，不得不低头去看地上的灵石。

看着灵石心闪缩的蓝光，自己身体内也有所呼应，顿时，瞳孔地震，哆嗦得不敢置信问：“你……把灵石里的灵力汇给了我？”

“否则你如何能活着站在这里同本王说话？”

此时此刻，黄阳感觉凉气从脚底直冲天灵盖，冷汗如雨一样漱漱落下，颤抖的双唇再说不出一句话。

他明白，等着他的，只有地狱了。

“你很清楚，你活下来，会如何，现如今，唯有本王能保你，如何选择，由你。”封衍再次低语，似无心的撇了眼漏刻，提醒道：“不过你从注入灵力到醒来花了两个时辰，时间恐怕不多了。”。

黄阳的脸色更加难看。

两个时辰，他已经没有后路可走了。

怔怔的抬起眼，看着对面运筹帷幄的封衍，他心里最后那一点点侥幸都土崩瓦解了。

认命般的垂下头，“你想要什么？”

“你知道的，所有。”

封衍没有给确切的答案，但黄阳也能理解为他这是不想暴露自己的目的，也测试他的坦诚程度，更是在拖他为数不多的时间，不给他任何机会。

成王败寇，黄阳没有什么好挣扎的，从头自尾，絮絮叨叨说了近两个时辰。

“如此，可以了吗？”黄阳已经完全沙哑的嗓子发出询问。

封衍没应答，顿了片刻才听不出情绪的问：“你想生，还是想死？”

“死。”黄阳没有丝毫的犹豫。“和他们一样。”

封衍站起身，脸掩在昏暗里，看不清神色。

“本王会去印证你所说的，若都是真的，自会如你所愿，若有假，你比本王清楚结果。”

黄阳自然清楚。

他会被天山当做叛徒处决。

并非死亡，而是无止境的折磨。

那是他绝对不能忍受的，绝对。

然他现在没有选择的权利，只能看着石门打开，在封衍离开后再度关上，昏暗下，他只能期盼这地方足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