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妹二人应声护在唐映菀左右,前方的百姓纷纷自觉退开一条道。
随着道路打开,视线也跟着能望到大理寺门前。
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妪扑坐在台阶之下,旁边散落着一对粗木拐杖,一只脚异样的半屈,显然是无法动弹的,整个人如一尊石雕,就那么望着大理寺门前。
直到里面出来一个人影,那老妪一下就被触发了,枯树般的双手撑在地上,一下一下的往地上使劲磕头,沙哑的哭喊:“官爷!官爷!求求你们!求求你们救救我媳妇!求你们!”
老妪一遍遍的求,早已经磕得破烂的额头一下一下的在地上添上新的血痕,看得人揪心。
走出来的洛江更是不忍去看,只能压着快步迎上唐映菀,低声道:“王妃快进寺吧。”
唐映菀明白自己在这里多停留不是好事,有了洛江前来接应自然也跟着加快脚步。
只是从老妪身边走过的时候听到那撞得人心颤的磕头声忍不住还是看了一眼。
这一眼,竟然有一丝熟悉。
但一时之间想不起来。
只得先跟着洛江往里进。
之前唐映菀虽是来过大理寺的,但只去过衙堂和牢房,其他地方并没有去过,更不知右丞应该在哪个地方当值。
跟着洛江绕了几个回廊,才到了一处楼阁。
门外府兵把手,里面一层摆满了长桌,十来个人埋头翻书,身后靠墙的无数书架上密密麻麻不知摆了多少书籍案卷,挂着的每一个小小的纸牌都代表着一件未结案的旧案。
“下官见过煜王妃。”
楼上传来男声。
唐映菀抬头看去,慕容林正从楼上下来。
虽然尽量挂着轻松的小,可炸毛的发丝,乌黑的眼圈,发白的嘴唇,混乱交叠的衣襟以及腰带上干了的浓茶渍都无声的说明这人离猝死也就只差一半了。
“王妃不认得下官了?”
见唐映菀不应答,慕容林略有尴尬的挠了挠脖子。
“本王妃记性一向不好。”唐映菀语气里没有丝毫歉意。
慕容大公子,大理寺少卿,慕容放的庶兄,唐映菀哪里能不记得。
虽对这人唐映菀了解不多,但当初在慕容放的事上做得也十分绝,手法也阴鸷,何况作为一个庶出,能够爬到大理寺少卿的位置岂能是等闲之辈。
因此,唐映菀并不想与此人有什么关联。
慕容林也识趣,点头笑道:“王妃事忙,不记得也正常,下官还是事务,就不叨扰王妃与王爷了。”
唐映菀侧让一步。
慕容林脸色的笑容微僵了下,讪讪的快步出门。
暗想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夫妻二人没一个好相与的。
“王妃莫理会他,墙头草一个。”洛江厌撇了慕容林离去的方向一眼,若不是这会人多,还要粹他一口。
“墙头草?”
“是啊。”一边带着唐映菀往楼上走,洛江就一边忍不住话道:“这小子与王妃你父亲汤右相在京中起名,人称小泥鳅,左右逢源,长袖善舞得很,一面给王爷送人情,一面又经常出入余太师的茶园,如今王爷来了大理寺,他这颗草被压住了,摆动不得,断了余太师这边的路,又搭不上王爷,急得上蹿下跳,处处赔笑,就我这都送了五次好东西了。”
难怪都疲累得睁眼都费力了还要对她挤出笑来。
讨好她,可比讨好洛江来得性价比更高。
想到慕容林大理寺少卿的身份,外面的少女失踪案,唐映菀也就大致想明白了前因后果了,也猜到了封衍的坏心思。
要整治这条小泥鳅来给其他大泥鳅看。
如此,这慕容林要遭不老少罪了。
“王妃你今个来的真不是时候,外面闹得正厉害,王爷听到你来都吓……”
“咳!”
洛江的话还没往下继续,二层屋内就传来了封衍‘自然’的咳嗽声。
洛江立即抿住嘴,不敢再吐半个字。
立在门前,无声的对唐映菀做请的手势。
唐映菀笑着迈进门内,封衍坐在长案后面,手中拿着案本,瞧着倒是淡定自若,半点没有洛江口中那吓得什么的样子。
但他心中在乎她,岂会不担心,不过是逞能。
可她也不能拆穿,只能也努力装出不知的样子走近,尽量自然问:“最近京中失踪了很多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