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大理石冰窖的门,正用消毒湿巾擦手的唐映菀还未抬眼就看到了一双黑云缎皂靴。
视线顺着往上,才看到封衍一袭银色轻甲站在月光下,银甲反射月光熠熠生辉,映在脸上显得他的五官轮廓越发立体,似精雕细琢出来的雕塑,只一眼,唐映菀的心就漏跳了一下。
暗骂自己没用的移开眼,轻咳一声调整语气,尽量自然的挽上封衍的手道:“王爷,走吧。”
见她这一番依旧没皮没脸,似什么事都没发生的样,等了半个时辰的封衍脸色微沉。“本王连夜赶回京中,你都不问问为何?”
“王爷急着回京,自然有急着回京的事务,若是与我有关,自会告诉我,若是无关我又何必问?”唐映菀莫名,封衍既然是因为军务出去的,自然也是因为军务回来的,这是他的事,与她无关,她问什么,不是越界了么?
再说封衍也不可能是为了她回来了的,他这次巡营就在京中附近,也就一日路程,汤团团的事她虽然没让人告诉封衍,但消息肯定是会传到他耳朵里的,他若要回,早就回了,何必等到今天。
所以,唐映菀压根就没往这处想,自然也没打算问。
封衍则是一口气被她抵在喉咙里,看着她那勾人的眼里满满的不明其意,更是郁结,没来及思考就开了口:“作为妻子,你不该过问丈夫的行踪吗?”
“该,但不是必须,夫妻之间也要有自己都独立空间,事事过问徒增麻烦不说……”唐映菀挽着封衍的手更近了些,压低声音道:“何况我与王爷你只能算暂时夫妻,算合作关系,更没有过问的必要了啊。”
唐映菀是提前铺垫,她既想要保持独立,那就必须要和封衍在自身的事情上互不插手,否则搅和成一锅粥,她即使日后有机会离开,也牵扯不清。
“暂时夫妻?合作关系?”封衍原本降下去的火如被浇了一桶油,轰然冲冠,抽出自己都手,怒问:“你我之间仅仅只是如此?你莫不是忘了你前几日迷晕本王之前做了什么?”
瞧着封衍这一副恼羞成怒的样,唐映菀满头的问号。
这说的什么话,好像她对他做了什么伤天害理,提裤子不认人都事一样。
“我做了什么?这话应该我反问王爷你吧,是你要我履行妻子的义务,也是你主导,我配合,这只是单纯的肉、体关系,人之本性,对你我的关系没什么影响吧。”
肉,体关系。
人之本性。
这两个词犹如两道惊雷从天而降,直劈封衍天灵。
他震得站在原地,看着面色从容,不觉得这话有丝毫异常的唐映菀,做梦也没想到,自己与她那日的迷情不过仅仅只是如此。
竟是他会错了意。
“在你眼里,那等事也不过如此?”
“床第之事?”唐映菀想了一瞬,笃定的点头。“繁衍本能,但也不绝对,有感情会更加和谐,也会更在意,难不成,王爷那日是对我动了情?”
“自作多情!”
封衍飞快的否认。
恼怒的一甩袖,转身就大步流星往外,不让唐映菀发现他的窘态,更不能让她知晓他的心思与会错意!
只能在心里气恼这该死的扫把星,不同寻常女子,竟这等事都能无情而为!
而看着封衍气冲冲的背影,唐映菀更是摸不着头脑,这段时间封衍总是一阵一阵,莫名其妙的就发脾气了,到底是哪根筋搭错了。
但如今到底是在大理寺,不好叫人发现她们异常。
唐映菀只能快步往前追,但才走到大理寺门前,就见封衍站在门前不动了,从背影都能感受到他的火气更旺了。
疑惑的走上前,很快,就有了答案。
大理寺外,一袭白衣的白子玉站在马车旁,笑吟吟的同唐映菀行礼。“煜亲王妃。”
“白世子是来寻人的吗?你的人在我府上受了惊吓,我便留他在府上休息片刻,稍后我会派人送回。”摆了白子玉一道,唐映菀还是心情不错的。
“无碍,他并非西赵人,王妃放不放都行。”
“本王府上不养闲人。”封衍冷扔下一句,伸手拉过唐映菀的手就要走。
白子玉倒是不拦,只是慢悠悠闲道:“师兄,凌霄花长在山崖上,不是属于山的,谁有本事谁摘。”
封衍脚步一停,唐映菀清楚的感觉到他的大手收紧,更加能感受到他暴怒的气息,但面色却非常淡然。
转眼,如守卫领地的猛兽般盯着白子玉,语气如冰锥,彻骨寒道:“你敢伸手试试。”
白子玉没有回话,只是依旧淡笑着。
封衍也不与他纠缠,拉着唐映菀就直接上来她的那辆马车,直从白子玉跟前驶过。
白子玉被逼退了一步,用手捂住口鼻,但双眸依旧灼灼的盯着那驶去的马车,嘴角逐渐弯高,温柔浮于表面的眼里也闪起来一丝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