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已是深夜,距离天亮还有两个时辰,她脑中急转,几乎只是片刻就决定了接下来要做的事,转身跑回屋里准备换衣裳。
宋竹枝并没有刻意收敛动静,因此外间踏上睡着的暮冬很快就听见了声响,见是宋竹枝,本还迷糊的她立刻打了个激灵,从床上弹了起来。
“小姐,您怎么起了?可是要起夜?”说着就起身要来帮忙。
可是宋竹枝并不搭理她,转到屏风后自顾换起了衣裳,顺便吩咐道:“你也换上衣裳,然后去旁边把暮夏也叫过来,我有事吩咐。”
宋竹枝语气罕有的严肃,透着一股不容置疑,暮冬不敢耽搁,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还是立刻拿起旁边的外衫穿好,迅速跑出门去叫暮夏。
等她换好衣服走出门时,暮夏和暮冬刚好出来,两人无措地看着小姐,表情懊恼,自以为是府上出了什么事,她们睡得太死,这才没有听见。
她们正要问句为什么,就听宋竹枝压低声音道:“暮冬,你悄悄往前院去一趟,将佟大和佟六带到二门外等我,我一会儿就过去。”
暮冬不知道小姐为什么三更半夜的要她去前院叫人,可对上她凌厉的目光,她也只能压下心中的疑惑,转身放轻脚步跑了出去。
暮夏性子更跳脱些,此时见宋竹枝子刚刚开始就神神秘秘的,也不免紧张起来,目送暮冬转出院门后,就回过头来紧盯着小姐,等着她也吩咐自己些什么。
没想宋竹枝只是望着院中的灯笼目光沉沉,半晌才长长呼出一口气,头也不回地吩咐道:“我们去祖父的书房!”
宋祖父的书房也在前院,只是和暮冬要去的下人院子不在一个方向。
此时已是深夜,各房主子都已歇息,宋竹枝带着暮夏熟练地避过几处可能有人值守的地方,顺利地来到了祖父宋阳的书房门外。
这里平时是宋祖父办公读书的地方,宋竹枝小时会走路起,喝完奶便要往这里来,及到现在,也是时常到这里来给宋祖父研墨铺纸,请教功课,所以对这里很是熟悉。
书房晚上自然是落了锁的,可这不妨碍她有一把钥匙,利落地掏出来开了门。
暮夏欲言又止地跟了进去,就见小姐等她一进去就回身关上了门,这更印证了她心里的猜想,这是做贼来了?
“小姐”
她忐忑地看着宋竹枝,想劝说万事好商量,太爷这么宠您,何必半夜来偷呢。
然而根本不给她开口的机会,宋竹枝已经自顾点燃了烛火,奔到书桌后的一个架子旁,搬出了一个匣子放在桌子上,这是宋祖父惯常放印鉴的盒子。
只是这个盒子的钥匙她却是没有的。
不过她有暮夏!
“暮夏,你过来看看,这个锁你能打开吗?”
暮夏不明白小姐为何盯上了这个上了锁的匣子,但还是听话的上前,只一眼,她就点头肯定道:“这个锁挺简单的,不难。”
宋竹枝松了口气,把匣子一推,道:“那你快把这个盒子打开。”
“小姐,这里是太爷的书房,这”这样不好吧?
可宋竹枝此时已经转身开始研墨铺纸了,闻言只是不容拒绝地严肃道:“暮夏,我在做一件很重要的事,现在没空和你解释,你只要知道,我不会害祖父,也不会害宋家的!”
宋竹枝掷地有声,暮夏愣愣地看着低头研墨的小姐,忽然觉得小姐好似不一样了,昏黄的烛火印在她身上,竟莫名多了些孤寂和悲伤。
可明明晚上睡前,她还和她们游戏玩耍,和从前并无不同啊。
宋竹枝此时已经没空搭理暮夏了,她一边磨墨一边在心里想接下来要给太子些的信。
没错,她在思考一番后,还是准备求救于前世给他们沉冤的太子殿下。
不记得是从哪里看来的一句话,当你有一天落难之后,最有可能帮助你的就是曾帮助过你的人,她想,既然太子前世都能顺手救他们于水火,那么这次自己冒充祖父寄出这封求救信,太子应该也不会袖手旁观吧?
何况,她也不全是求救,这还是一封——投诚书。
是的,她要代替祖父,代替宋家投到太子殿下的麾下,从此后开始在朝堂上站队,不再如前世一般,只做一个为皇帝效忠的纯臣!
二皇子狼子野心昭然若揭,储位之争早就流于明面,前世祖父秉持纯臣的理念,不站队不参与党争,最后的下场就是举家落难,愿意站出来求情的人寥寥无几。
他忠心的皇帝,只是将他当做一个出气筒送给皇贵妃和二皇子,这样的君何必效忠?
相反太子殿下却愿意拉扯他们一把,宋竹枝知道,虽然太子本就与二皇子有嫌,大可以说是为了恶心二皇子才帮他们的,可宋家一个御史一个校书郎,实没有必要多此一举,帮了不能得到什么好处不说,还会惹来皇帝不悦,可他依然这么做了。
既然独善其身不能保全自己,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