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赵瑄没说出个所以来。
苏绾在赵瑄心中原是最蠢笨的,与常宁郡主一般的乡下小家子气,平日里最喜欢那些黄白珠翠的庸俗之物,如今怎得像变了个人?
还记得苏绾幼时想要在宫里念书,常宁郡主日日到母妃殿里求告母妃,终于得偿所愿让苏绾可以入宫学规矩,可苏绾整日里穿的比公主们都浮夸。
那时候她还小便问母妃为何准许苏绾如此僭越,母妃会意一笑道,“在庸俗之辈中才能显得萱儿格外高洁。”
自那以后赵瑄就明白了,苏绾不过是母妃故意放在自己身边,用来衬托自己的绿叶,可是如今偏偏这片儿绿叶被自己心仪的程濯瞧上。
她好恨,真的好恨。
看着此刻程濯看着苏绾的目光,她从未见过程濯那样的眼神儿,看着苏绾像是看眼珠子般,生怕苏绾凭空消失了般。
凭什么?凭什么?她真想拉着过程濯问问他,一个平平无奇的破叶子罢了。
她从前装的也太真,太好了,渐渐反应过来的赵瑄不自觉踉跄一步,若非程洺,只怕要被人看出来。
“公主定一定。”程洺提醒道。
赵瑄气的一把甩开程洺的手,“无用的废物!”
赵瑄将废物二字压得极低。
说罢又换了一副清高的嘴脸,对这苏绾调笑道,“罢了,瞧着你也没兴致看戏了,改日再约吧。”
其实不仅赵瑄如此感觉,苏承峘与常宁郡主也如此感觉,最震撼的是程濯,她英姿飒爽一身骑装,站在众人眼前不卑不亢的回怼着赵瑄与程洺,让他看着都是痛快的。
程濯嘴角露出宠溺的笑意,苏绾真的比自己看到的更有力量,比自己都勇敢。她这身骑装是程濯看过最爽利的女子。
最感动的莫过于常宁郡主万悠,这一切其实都未事先告诉常宁郡主,她看着丈夫与女儿化解了府里的危机,又为自己准备的礼物,一时间眼泪便涌出眼眶。
那兔毛的颜色当真相似,算绾绾有心了。
那时候苏绾没有出现,常宁郡主就已经想好了,大不了她搬出贵妃的情谊让赵瑄离开。
虽然,虽然她不确定如此能不能劝得动赵瑄。
可再想想仍是有些后怕,绾绾说的对,贵妃虽位高,却不会是自己最亲近之人,整日里让绾绾“姨母姨母”的唤,可是今日赵瑄来了,咄咄逼人丝毫不顾及血肉亲情。
想至此,常宁郡主心底一片悲凉,日后她便也知道要如何行事了。
程洺看着赵瑄气恼回去的样子有些担心,这个公主最是跋扈,此番失了脸面只怕回去会告状,到时候自己岂不是遭殃,心中忐忑着看程濯一脸宠溺的看苏绾。
鬼迷了心窍的东西。
只见苏绾与父母都定定的看着程洺,目光中已经下了逐客令。
程洺悻悻的目光流转看向程濯,“兄长不与洺儿一道么?”
“我与侧妃并不一道。”程濯冷冰冰的回答,拒绝之意溢于言表。
一句话噎的程洺说不出一句话。
“我回程家,而太子侧妃的家在东宫,只盼您一帆风顺。”程濯说完行了一礼,便是拜别之礼。
程洺没好气的瞪了一眼程濯,又看了眼苏绾气冲冲的朝着外院走,身后竟无一人恭送。
常宁郡主这才顾得上拉住自己的闺女,擦拭着眼角的眼泪道,“我的儿,你此番可是吓着为娘了。”
“你究竟去 ”说到此处,常宁郡主顿了顿,斜视向程濯的方向。
此事不能让外男知道,省得毁了绾绾的清誉。
苏绾猜中她的心思,勾唇一笑而后自顾自走向程濯,看着他面露羞涩,“你可信我?”
她心中是笃定的,她的程濯必定是信任自己的人,他向来是站在自己身边的,他向来对自己从无疑虑,便是众人如何诋毁,程濯都不会。
“自是信你。”程濯回答。
苏绾分明是知道答案,可是再听到他所说,依然觉得欢喜。
“只是有一事想与绾绾求证。”程濯开口,表情很是严肃。
严肃里又带着几分期许,期许中包含爱意。
那日他没有见到苏绾,灰溜溜的回去,几日过去了,他仍然坚信苏绾不是陷害程洺的人,不是将程家置于风口浪尖的人,他既可以承继程家,也可以与自己心爱的人携手,他要将求证的结果告诉伯父,告诉程家。他爱的那个人绝不会做半点对不起程家的事。
苏绾羞涩一笑,“只要你问,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苏绾想好了,非常确定的想好了。一会待程濯问罢,她就要正式带程濯去见她的父母,正式的告诉他们这是她心悦的男人。
一方面以安程濯的心,一方面也要让母亲知道,莫要在想着那宁公侯府的宁祈了。
“程洺内宫晕倒,太医把出喜脉,必定与绾绾没有干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