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瑄看着二人在喧闹的街市上,活脱脱就像是二根尖锐的刺,狠狠的扎向自己,锋利又刁钻扎得生疼。
金尊玉贵至今,从没遇到程濯这样不将自己放在眼里的人,他将自己作为公主的尊严在地上践踏。他怎么会对苏绾有兴趣,赵瑄不理解,又想起他那日言之凿凿说什么前程。
哪里是前程的问题,是苏绾的问题啊。赵瑄冷笑一声,内心是前所未有的失落与愤恨。
“公主今日可是输给洺儿了。”身后传来程洺调侃的声音,“真相总是残酷,不过 ”
不等程洺说完,只见赵瑄转身抬手就要掌掴程洺,程洺向后缩了缩。
公主的手停在半空中,而后程洺垂眸一笑挺直了身子,狡黠问,“公主这是做什么?”
赵瑄想到母妃的叮嘱,这个贱人肚子里有了太子哥哥的孩子,若非如此,今日非要这个贱人好看。
怒气无处宣泄,硬生生被压了下来,赵瑄甩袖放下手,“你让我看的我已经看到了,今日便如此吧。”
她心中清楚程洺这个贱人不过是让自己知道,程濯心里没有自己,他喜欢的人是苏绾。
可程洺又是什么好玩意儿?一个未婚先孕,非要入太子妃的贱婢罢了。
“如今我与太子一体,自是将公主的事儿当成自己的事儿,这世上之事只要有目标,便有了三分可能,努力加上五分,运气一分,变数只占一分。”程洺说道。
当年自己还是五岁稚子,因不想被拐子卖去花街柳巷才处心积虑在程伯安面前讨好,程伯安来治灾处处碰壁,那年机缘巧合,程洺在程伯安遇难时走了五里路帮他弄来吃食,又送去求救的信。
这样的缘分程洺才得以入了程家宗谱,她从小就知道,想要的就要去争去抢去努力。
如今太子身侧也有自己一席之地,她不仅要太子的身侧的位置,还要太子的心。虽入了太子府学习规矩,可是赵景却迟迟不提册封一事。
这样下去如何是好,无媒无聘一日日下去,自己将沦落成京城的笑话。
程洺上前拂了拂,轻轻将公主按在座位上,“国朝公主,于程家而言已经是无上的恩宠,其实只要父亲愿意,待公主出降,日久天长程濯与苏绾的露水情缘根本不值一提。”
赵瑄有些被说动了,她心里是真的喜欢程濯的,没有见他前就喜欢他的字,他考试的文章自己都读了数遍。
自己与苏绾相比,苏绾根本没有可比性。心中一软,赵瑄问,“那要如何做?”
程洺俯下身子,靠近程洺的耳边低语。
程家。
程濯将苏绾送给自己的玉簪小心收好,放在心口的位置,他要在重要的日子再用这个玉簪束发。
他又将母亲留给自己的木槿花簪取出,样式应该已经陈旧了,可是这是自己能给苏绾最好的承诺。
程濯将它放在一个不起眼的木盒里,凑着夜色出门,在那条无人路过的巷子里交给了李忱。
李忱接过木盒,利索的放在怀里,随后象征性的作揖行礼,“告辞了。”
程濯回礼,“劳烦你了。”
看着李忱消失在夜色里,程濯这才回身回府,关门之际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回来了。”
这声音是父亲程伯宁。
程濯怔了怔,顺着声音看去,夜色阴影里走出一个人正是程伯宁。
父子二人一前一后沉默的回到屋里,一进屋程伯宁开门见山问,“你当真瞧上了苏家姑娘?”
程濯不语。
他与程伯宁向来话不投机,若非他胆小怯懦不肯为母亲说话,母亲又怎么会郁郁寡欢而死。母亲生活在这里,被大伯母处处挤兑处处苛待,父亲却置若罔闻。
“儿啊,你可想过你与太子相争,会如何?”程伯宁苦口婆心。
“他们并无婚约,怎么?父亲如今是给谁做说客?太子么?”程濯不耐烦的回答。
此刻程濯更加坚定了心里的彷徨,他要与苏绾站在一起,他要对抗太子,他要坚定不屈的选择自己要走的路。
他有些明白三皇子那日的欲语还休,三皇子对自己是怀疑的,他怕自己不够坚定。
公主自己是绝对不会选择的,哪怕日后他不能被苏将军认可,他亦不会站在太子党中。
见儿子说话带刺,程伯宁继续道,“我是担心你,担心你还没有入仕就被人记恨,被人设计,为了一个女子,可值得?”
程伯宁想到儿子日夜辛苦才考的功名,如今本该在朝堂大展身手却被闲置在家,只怕日后与苏绾再纠缠下去,前程也要没了。
程濯不语,准备离开。
见儿子如此执拗,程伯宁有些急了,“你怎会为了一个女人冥顽不灵,半月了,程洺入了太子府迟迟不册封,你道那太子是好惹的,我们程家惹不起的。”
“就你伯父都说,你这事情不好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