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答~滴答~滴答~”
血水沿着脊背流淌,孙朝阳皮开肉绽的后背上,被涂了一层乳白脂肪般的药膏,与渗出来的血水溶合一起,红白相间悚目惊心。
正一堂医馆内,孙朝阳与田九郎已经被及时医治,暂无性命之忧。奈何命虽然保住了,可肉体与精神上的双重痛苦依旧在折磨着二人。
只见孙朝阳与田九郎二人,一个后背几乎被剥皮,一个正面上身被抽筋。如今二人同处一间病房,一个痛苦呻吟趴在床上,一个面色惨白成大字躺在床上昏迷。
“醒了就别装睡,来,吃一口!”
正一堂的刑凤仪扎着高吊马尾,提着一篮子吃食走入封闭的病房。先是检查了一下田九郎,发现这小子麻药药劲还没过,便转向已经苏醒的孙朝阳。
“龙肉也吃不下……”
孙朝阳望着丰盛的佳肴,却一点胃口都没有。伤口炙热发炎的火毒遍体,使其辗转难眠,无时无刻不处于痛苦当中。
“真没出息!我姐夫前几日洗筋伐髓,冰火两重天比你俩要刺激得多!你看他呻吟过还是念叨过?同样是男人,你咋这么没用?!”
听到刑凤仪这嗤之以鼻的挖苦,孙朝阳眼露怨恨,厉声呵斥道:“滚犊子!”
“哎呀?你还敢骂我?在你伤口未结痂之前,可都得姑奶奶给你换药!”
孙朝阳如今浑身疼痛,就算知道刑凤仪不能得罪,可也懒得与她讲话,一挥手臂指着大门,表示让她赶紧滚蛋。
“啪!”
怎料刑凤仪也是脾气大,直接走过来蹲下身子,将拳指敲在孙朝阳的后脑勺上,语气不满的冷冷道:“你手脚不便,饭菜我拿走先热着。想吃的话,就摇铃铛。还有,明日我师父来,你可不能告我黑状!”
说罢,刑凤仪提着食盒就走了出去。哪知刚关好病房静室的大门,李焕仙便犹如鬼魅一般出现在刑凤仪身侧,关切的问道:“如何了?”
“有药力撑着,少吃一顿也饿不死。等他们明日转好些,在慢慢滋补。”
刑凤仪简单汇报了一下二人的状况,随后笑嘻嘻的一拍食盒,故作亲昵的对李焕仙撒娇道:“姐夫~这么嫩的牛里脊可不能留隔夜,要不……”
“他俩无福消受,小仪你受累,帮忙处理掉吧。”
李焕仙故作歉意的对刑凤仪笑了笑,搞得好像刑凤仪占了他多大便宜一般,反而有些不好意思吃这东西了。
“大半夜的孤男寡女成何体统?回屋去!”
突然间,刑一鸣身着布衣从药堂中走出,对着刑凤仪呵斥一句后,便对李焕仙一使眼色,示意让其进来详谈。
“舅丈。”
进入刑一鸣的药堂,李焕仙简单环顾了一下四周。发现自己这舅丈人还真是勤俭,整间药堂被分割,一半放置药材,另一半直接铺着床板就寝。
“尝尝,若水前几年未嫁你时酿的女儿红。”
刑一鸣给李焕仙到了碗酒,看着那红彤彤的酒溢出香气,李焕仙悲从中来,唉声叹气的将酒水一饮而尽。
女儿红,这一名字背后蕴含着深厚的文化寓意与家庭情感。
相传,当一个家庭迎来了新生的女婴,父母会在她满月的喜悦时刻,精心挑选几坛上等美酒。这些酒坛,经过匠人之手,被细腻的泥土密封,宛如时间的胶囊,被深埋于家园的土地之下或是珍藏在地窖的幽深处。
岁月流转,光阴荏苒,直至那个女孩长大成人,披上嫁衣的那一刻,这些尘封多年的佳酿才被小心翼翼地取出。它们不仅是酒,更是父母对女儿无尽的爱与期盼,是对她未来幸福生活的美好祝愿。
在婚礼的喜庆氛围中,这些陈年老酒将被用来款待亲朋好友,共享这份由时间酝酿出的甘甜与醇厚,因而得名‘女儿红’。
这酒的味道,李焕仙很熟悉。因为早在他未娶秦若水过门之时,他就已经喝过这酒了。他还记得,当时秦若水几乎哽咽的对他说道:“我的酒,只予良人。”
“贤婿,说说吧,你今天这是闹得哪一出儿?”
刑一鸣从前来送医的季老头口中,了解了事情的起因。可这老家伙却比一般人看得通透,当场决定留李焕仙在医馆过夜,继而要问出事情的缘由。
“舅丈啊……”
李焕仙有些无奈的放下酒碗,犹豫再三后说道:“我在金国步履维艰,好不容易找了几个手下,结果还被薛景綿提前玩了一手雾里藏花。那王八蛋把我当狗耍,我绝不会轻易放过他!”
“你还真与若水说的一样,以直报直,快意恩仇呀!”
刑一鸣双眼鹰集般锐利一闪即隐,转而嘻哈道:“你这性子,倒也直爽。不过人家是官,你总不能学杀手,杀完人就跑吧?”
“在我未查明奉牛村失火案之前,我不会杀他。”
你对我好,我自然也会对你报以至诚之心。你若阴我,那就别怪我翻脸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