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后的会京府衙门,大门紧闭,灯火熄灭。黑暗的府衙大厅,仿佛魔窟深渊,一点都不像伸张正义之所。
府尹薛景綿手里举着小油灯从后院走来,面容严肃的坐到‘明镜高悬’的牌匾之下,对着黑漆漆的角落问道:“为什么来才?”
“展望春武功极高,我怕露馅。”
一个不甘的声音从角落传来,声音的主人好像认识展望春。听到这话后,薛景綿双眼注视着油灯忽明忽暗的烛火,若有所思道:“我怎么看怎么觉得这展望春不像捕快,也不像江湖人。”
“那他像什么?”
瞧着边角的声音听不太懂,薛景綿便说出了自己的猜测:“这展望春做事,看起来井然有序,可内里实是喜欢掌控一切。虽然姿态摆得极低,但还是让我看出了几丝端倪。他不像底层人,更像高高在上的掌权人。”
“高高在上?能有多高?”
“不好说。”
薛景綿的双眼也随着烛火变得有些忽明忽暗,小指侵染一滴灯油轻轻在自己有些干裂的嘴唇上轻抹后说道:“不管他是谁,起码他与我们一样,恨透了极乐毒花。道既同,自可为我等所用,下去养伤吧。身体未痊愈前,不要露面。”
“展望春是把利刃,但未必能由你掌控。”
角落的声音最后传来一句,随后便带着一阵脚步之音消失在大厅之中。
“天地万物,皆由我用!”
薛景綿看着角落的人影消失,整个人气质突变。懒散的官服好似随着这人的内心开始一同膨胀,元气鼓荡之下,薛景綿手指轻弹油火。
霎时间,整个大厅灯火通明。
“展捕头到~”
一声通报传来,薛景綿猛地一个变脸,再次化为柔弱书生。一脸匆忙之色,紧裹着不合体的官服,大步出行迎接自己的属下。
“大人,何事如此急迫?”
只见李焕仙腰胯长刀,大步流星的迎面撞上薛景綿。薛景綿无奈的一摇头,好像遇到了什么难以解决的难题一般,握紧李焕仙的手就诉苦道:“展兄哇!你说咱们兄弟俩刚到这会京府,人还没认全呢,那阮志五就打算给咱们来个下马威!这大半夜的,他一个刁民居然打算传唤本官!”
“这么嚣张?大人什么意思?”
李焕仙也不是什么吃素的,抬眼看了看薛景綿这故作为难的模样,大概率猜到了什么。无非是这位薛大人不想去,又不敢刚到会京就不给阮志五面子,故而想让李焕仙去走个过场。
“我的意思嘛……不去!强龙一定压得住地头蛇!这大半夜的报官,能有什么好事?展兄你随便打发几个捕头去做个笔录就好。”
薛景綿很聪明,先开口表明自己的立场。可随后一句话,还是漏了底,将这烫手山芋丢给了李焕仙。
“报案?”
李焕仙虽然刚到会京府,但在奉牛村修养一个月,也算了解了一些基本情况。那位阮志五,在会京府一带,可谓威名赫赫,恶名昭著。
这种超级地头蛇需要报案?若是真有什么惊天大案,估计阮志五破案的速度要不知道比衙门快多少倍!
看着李焕仙不解的皱着眉,薛景綿打着哈欠解释道:“大半夜的,派人来击鼓报案。说有人在他生辰宴会上闹事,那人被他制服了。”
“刁民闹事斗殴的事情需要鸣鼓?”
听出李焕仙话中的不相信,薛景綿略有深意拉着李焕仙走入府衙大厅,随后小声说道:“本来我也觉得是阮志五来立威的,可后来听报案人说。他们抓到的那人,正是前日火烧村庄的元凶!”
“这样啊……”
李焕仙若有所思的抬起头,看着故作昏聩的薛景綿拱了拱手道:“夜深了,大人早些休息。这阮志五处,由手下亲自去处理。”
“好,那就辛苦展捕头了。”
“为公办事,何来辛苦。”
两个人,两句虚伪之语。估计这两位谁也不信对方的话,谁也不信自己说的话。不过从某种意义上,李焕仙与这薛景綿,也算一拍即合。
府衙外,李焕仙快步走向巡捕司。去巡捕司做什么?自然是去调集人马,去阮志五府上看热闹。那些老人就免了,立威也没必要用他们。只不过今日新招募的三人,还是得带在身边。
“老季?怎么你一个人在这?崔士海与他们俩呢?”
到了巡捕司门前,只见季老头酒气还没散干净,牵着两匹马坐在巡捕司门口,正在等待李焕仙的到来。眼见李焕仙已到,季老头马上点头哈腰道:“展头儿,我们刚回来,就被告知五爷鸣鼓报案,说抓到了放火烧村的恶贼。崔捕头当即带着田九郎与焦星岩就过去了。老头子我酒气还没散,不敢给展头儿丢人,故而留在这醒酒……”
“蠢货!为何不拦着他!”
李焕仙大骂一声,急忙起身上马。季老头咂了咂嘴,也麻利的上了马,跟在李焕仙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