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有六道轮回,在一个人的死此生彼之间。人若往生,便以七日为一期。若七日终,仍未寻到生缘,则可以更续七日,到第七个七日终,必生一处。
所以民间说人有三魂七魄,死后一年去一魂,七天去一魄。而人死后的第七天便称为头七,亡灵会返家探视。
沧州通北城,全城通挂白帆,整个城池安静无比,除了城北府衙大厅内会依稀传来几声哭声。
只见通北府衙内外,站满了身披孝服,头挂白布之人。这些,都是霍家人。他们,在哀悼。
因为今天,是霍山河的头七。
霍山河亡于徐州青南城,已有七日。沧州全州震惊,霍家举族哀悼。就连孟氏一族,也是悲痛非常,势要与李焕仙决一死战。
但是,世间之事,哪有想什么来什么的?如今,他们虽然还有十万五人马,但根本没有粮草。如今春暖花开,新粮食刚刚播种,陈粮早已集中在里直城中,被大火付之一炬。
这些人本想返回咸阳王都,在寻图谋。可绿林军占据要道,截断了他们的退路。如今的沧州军队,进退两难。
“他妈的!与李焕仙那狗贼拼了!”
霍山河的灵堂中,一名霍家遗老狠狠的一拍桌子,就要出城与李焕仙开战。但身旁的霍氏族人赶快拉住老爷子,苦口相劝道:“族叔莫要冲动!我们无钱无粮,大军一旦开拔,最多打三天。那李焕仙用兵如神,区区三天根本无法击败他。而且您看,绿林军已经在集结,这正是要前后夹击我们。如今之计,不如……降了吧!”
“啪!”
这年轻人刚说完话,瞬间便被老爷子扇了一巴掌,白皙的脸上,顿时出现一个红色掌印。只见老爷子怒视年轻人开口道:“山河尸骨未寒,你怎能说出这等混账话?!我霍家世代忠良,岂能降于作乱之人?!我告诉你,你若再说这等胡话,老子先砍了你祭旗!”
看着霍氏遗老震怒,一旁的孟家老丈便赶紧安抚道:“霍家不会降,孟家也不会降。但如今前后迎敌,实在无法两线作战。我看,不如就布下疑阵,迷惑李焕仙。然后开拔大军,死顶绿林军。就算十五万人所剩无几,我们也能逃出去。否则的话,再过七日,通北城一破,只怕霍孟两家,从此便会在天地间除名。”
其实不用这孟家老丈开口,在座的人也都清楚。仗打到这地步,早就已经不死不休了。霍家也好,孟家也罢。在他们全力支持赵峰仁登基称帝的时候,他们的宿命就已经注定了。
天下之事,要么大成,要么大败,根本就没有中庸之道可言。
他们想保存兵力全身而退?那是不可能的!可就算杀出一条血路,回到咸阳王都后,这沧州便会立刻落于李焕仙之手。到了那时候,进攻咸阳,也就是几日的光景罢了。
如今,有这十五万人,都无法击败李焕仙。等回了咸阳,手头上最多就拿出十万人,如何赢得了?
进?死!
退?还是死!
固守?那得饿死!
投降?只怕要被天下人骂死!
那既然怎么做都是死,不如,死得有骨气些吧!
霍氏遗老看了看孟家族长,白眉一挑间怒声道:“无论如何都是死!老孟!你领兵十万,带领全部青年子弟,后撤咸阳。”
“那你呢?”
只见霍氏遗老拍了拍手,豪气万丈道:“我都这把老骨头了,多活一天少活一天又有何用?!把所有粮食全部发放,让将士们吃顿饱饭。天黑前,与那南楚妖人,决一死战!”
……
……
通北城下,李焕仙白袍白甲,手提长枪,高头大马的伫立在军阵中。沧州孟霍二族,不愿投降,也不敢与李焕仙交战,战事已经拖了七八天。
如今的通北城,不断有平民百姓出逃。因为通北城的粮食,已经吃光了。人在饥饿的情况下,根本不会顾忌什么伦理道德,更不会守规矩。
纵使霍山河御下有方,军律严明。可如今十五万大军,每天连基本的一日两餐都保证不了,早就有士兵饿得发狂,开始不守规矩,劫掠百姓了。
一个人这么做,便有一百个人闻风而动。霍家军的人心,已经快丧尽了。
天时地利人和俱在李焕仙掌控之中,兵贵神速之下,如此时刻,正是破城之时!
“行军!”
只见李焕仙大喝一声,枪峰直指通北城西门。身后的四万大军跟随着军令,火速开拔,向城门逼近。
“咔……”
“杀!”
就在此时,原本封闭得牢牢实实的通北城城门,却突然大开。霍家遗老满头银发,手持钢刀一马当先率军出阵。身后五万兵马身披白色孝服倾巢而出,四名霍家老人兵分四路,各领一支骑兵,组成锋矢阵形,瞬间将李焕仙的军阵分割。
“莫慌!打旗语,盾兵防御,枪兵贴住!”
眼见军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