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说云兰妹妹玉雪可爱,郡主见了也一定喜欢吧,郡主瞧云兰妹妹这荷包的样子,真是别出心裁,云兰妹妹这可是你自己画的样子?”
忽听一道轻柔动听的女声传来,如涓涓细流,似微风拂面。
玲珑看过去,果然是白家那位大房嫡长女,也是云兰口中的白家姐姐,白瑾柔。
云兰一脸懵,觉得这场面转的实在有点快,但心里又觉得白家姐姐大概是为她解围呢,于是傻乎乎的将腰间的荷包解下来。
“闲来无事随手画的样子,白姐姐你喜欢?那送你好了,我家中还有好几个呢。”
白瑾柔没接,倒是城阳郡主眼皮懒怠的翻了下,捻起兰花指嫌弃的捏着荷包的一角拿了起来。
在眼前打量了两眼,忽然手腕一转,便将荷包扔进了花丛中。
“小家子气,登不得大雅之堂,这种东西瑾柔你也看得上。”
云兰顿时气恼,话不过大脑就喊出来了。
“郡主就算不喜,也不必扔我东西吧!”
城阳郡主依旧是那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对她而言,皇权之下,皆是蝼蚁。
就算是一朝宰辅,也不过是卖与帝王家的奴才罢了。
她母亲和惠公主,可是如今官家的亲姐姐,在这一朝极尽荣耀。
“什么值钱的东西吗?本郡主想扔便扔了,若是穆四姑娘心疼,本郡主赏你十个也可。”
“家妹冒失,郡主恕罪。”
城阳回头淡淡扫了一眼回话的,是穆家那位素有才名的嫡女,冷哼一声,这个还算有点眼色。
可一秒,突然听霁月话锋一转,如给人当头一击。
“云兰,郡主家底丰厚,扔你一个荷包,赔上十个八个还不知足吗。
今日即是赏菊又是公主殿下借此邀京中贵女一同茹素,为宜兴灾情祈福。
宜兴连年大旱,百姓食不果腹,衣不蔽体,公主殿下上个月还向官家进言,倾尽所有也要支援宜兴赈灾。
此等大义,你莫要因些许小事,坏了今日公主殿下一番心意。”
城阳郡主又不是傻子,自然听懂了霁月话中讥讽,眼神如同淬了毒一样从姐妹几人身上一一扫过。
“瑾柔早听闻穆姐姐才名,今日一见果然非凡。这些朝廷政事,我这种深闺女子,当真不如穆姐姐见多识广,博闻强记。”
原本还准备在看自家姐姐大杀四方的玲珑闻言顿时色变,在所有人还未来得及深思话中含义时,上前抬手就是一掌狠狠掴在白瑾柔脸上,雪白香腮顿时一片通红。
姐姐那话本是嘲讽城阳郡主与其母亲和惠公主行为相背,奢靡成性。
却被白瑾柔抓了话柄,小题大做。
“放肆!你是什么东西,也敢污蔑我姐姐。宜兴灾情严重,莫说在场诸人,街头巷尾百姓也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和惠公主为民祈福,更功在社稷,万民传颂,这与政事有何干系。”
霁月顿时反应过来,这白家的,好狠毒的心思。
一句话便是在说她身为女子不安分守己,竟然妄议朝政。
若这番话传到官家耳朵里,她不死也脱层皮。
本朝对女子涉政极其不喜,在前朝其实还是出过一些女官的,有后宫女史,亦有如先皇后那般,领兵打仗,不让须眉。
可自先皇后去后,官家打压女官,到后来对女子涉政的严苛程度甚至到了一个极端。
譬如,官家后宫中曾有一位妃嫔,被官家发现在读史书,直接就将人废除妃位,关入冷宫。
至此,女子涉政,即便看,也是错。
城阳郡主也皱眉不悦的看向白瑾柔,刚才玲珑那一番高帽子扣下来。
若说涉政,那向官家进言的和惠公主,岂不是更直接参与甚至影响朝廷政事。
“好了,大宴马上就开始了,穆二姑娘可看好你的两位好妹妹,莫要再惹事生非。”
白瑾柔捂着自己被打的脸,手心传来滚烫的触感,不必看也一定肿起来了。
可见郡主竟有怪罪她之意,这一巴掌就白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