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如潮,在房间内沉甸甸地翻涌。
轻莫道:“夫人,那枚玉佩可否给我一看?”
惟愿敛眸回身,掏出袖中玉佩递过去,“你也认得这玉佩?大夫说这玉佩对成峪很重要,所以他才会有这么大波动。”
轻莫接过来,玉佩晶莹白润,和印象中的一模一样,他问道:“公子的玉佩,怎会在你手中?”
“我……捡到的。”惟愿如实道,“三年前,我和成峪见过一面,他走时,遗落了这枚玉佩。”
“你……”轻莫看着惟愿,不可置信,“捡来的东西,三年里一直好好存放着?”
惟愿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不行吗?我乐意,你管我!”
轻莫看向玉佩,喃喃道:“奇怪?”
“怎么了?”
“这玉佩是公子在路边随手买的,当时我就在旁边,并不贵重,质地也比不上其他的,但公子似乎很喜欢,几乎日日将它戴在身上。后来有一天,我忽然发现公子身上的玉佩不见了,就问了一句,公子说,送人了。”
惟愿猛地一震,全身都在发麻。
轻莫看着她问:“这玉佩真的是你在地上捡的?”
惟愿有些呆滞,但坚定地道:“是我捡的,我不会记错。”
轻莫将玉佩递回去,“放好,玉佩很重要。”
惟愿接过,盯着玉佩看了片刻,忽然抬头问:“这些年,有发生过类似的事情吗?成峪看到某样曾经的物件,想起什么,有过吗?”
轻莫摇摇头,“从未。”
他转身走向倒地的人,将人扛起来,“我会让他守口如瓶,必要的话甚至会杀了他,府里的下人只知道公子突然头疼,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热粥不用我嘱咐,茶茶大概也不清楚,我等会去试探一下,总之,这件事情,务必保密。”
惟愿点头,“嗯,我知道。”
傍晚时分。
成峪缓缓睁开眼睛,“阿愿……”声音沙哑,人没什么精神。
一直守在床边的惟愿,平淡的眸子倏地翻起涟漪,“感觉怎么样,头还疼吗?”
“有一点。”
惟愿看着他的眼睛,问道:“你还记得昏倒前发生了什么吗?”
成峪眼神变得迷离,似乎在努力回想,忽然他眉头狠皱了一下,眯起眼睛,偏过头,“又疼了……”
惟愿急忙道:“不想了、不想了!我不问了!”
成峪缓了缓,掀开眼皮,抓过惟愿床边的手,软声道:“我头疼得厉害,阿愿帮我揉揉。”
“好。”惟愿两只手凑上去,手指在他头两侧轻轻揉按。
成峪望着上方,幽幽叹道:“本来脑袋就不聪明,这下更完了。”他转头看惟愿,愁眉苦脸道,“阿愿,我好惨,以后会不会连你都认不出来?”
“别瞎想,你的脑子已经没有退化的空间了。”
成峪:“……”
“怎么不说话?”
“我怀疑你在骂我……”
惟愿笑,“脑子这不是挺灵光的!”
成峪扁着嘴,好像在被夸,但好像没有很开心。
“好了,不要胡思乱想。”惟愿放下手,拽成峪的胳膊,“睡了这么久,去吃点东西。”
“今天可以吃杏仁糖酥吗?”成峪一边起身,一边眼巴巴地看着惟愿。
“明天可以吃。”
“为什么不是今天?”
“因为今天我没空做。”
成峪惊喜道:“阿愿要亲手做给我吃?”
“嗯哼!”
“一定很好吃!”
“……当然!”
成峪昏迷一事,对外只称是中气不足所致。老夫人听闻此事后,来秋凉院看成峪,不知从谁嘴里听说成峪是在做杂活的时候晕倒的,狠狠训斥了惟愿一通才离开。
鉴于成峪目前的身体状况,惟愿和轻莫用玉佩刺激成峪恢复记忆的计划,只能暂时搁置,从长计议。
一日中午,在分庄忙活了一上午的惟愿,从二楼下来。中午店内没人,阿祥在柜台后面昏昏欲睡,两个生面孔的伙计无事可做,悠闲地凑在一起聊天。
脚步声引起两个人的主意,却没有吵醒阿祥。两个新来的伙计转头见到是惟愿,忙起身弯腰道:“见过二小姐!”
“嗯,你们继续聊。”
其中一个瞧着比较机灵的伙计问道:“二小姐要回去吗?用不用叫醒掌柜的?”
惟愿看了眼阿祥,已经习以为常,“不用喊他,我这就走了。”她走了几步,回头淡淡道,“如果待会来了客人,他还睡个没完,请替我抽醒他。”
伙计:“啊这……”
柜台边阿祥猛地惊醒,张着茫然无措的小眼睛,“谁……要抽谁?”
两个伙计憋了笑,低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