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景洲这时才进来,他的视线一直停留在陶安然身上,嗓音低沉,却带着关怀,“怎么这个时间还不睡?”
陶安然装得好像刚发现傅景洲过来了,她漂亮的脸上露出惊喜的笑,拉着他的手让他坐到床边,“我白天睡太多了,现在根本睡不着。你呢,怎么又过来?”
“公司的事处理好了,我过来看看你!”说话的时候,他冷淡的目光落到我身上,眉头皱起,“过去处理一下。”
一如既往的冷漠,听不出半点关心和怜悯。
陶安然抱着他,仰着小脸,可怜巴巴的,“景洲哥哥,是我烫伤了时念姐姐,真是对不起!”
傅景洲安抚着她,完全没有要责怪的意思。
我像是被人狠狠的往胸口捅了一刀,疼得难以呼吸,只能捂着胸口,一步一步的往房间外挪去。
其实从一开始就知道,这个赌局,陶安然必胜!可我还是奢望着能他口中听见一句,哪怕一个眼神,是在关心我痛不痛的。
他简单一个眼神,都足够我撑下去。
可是没有,他一句也不多问。
走廊上,我恍惚的撞到另一个人身上,对方宽厚的胸膛让我跌退两步,抬头才发现是陆逸,他正皱眉看着我。
我不太明白他的眼神,但还是主动打招呼,“陆医生,你好。”
他一直看着我,看了许久才道,“痛不痛?”
我耳朵“嗡”的一下,突然就听不见所有声音,只有他这句“痛不痛”不停的回荡!视线被模糊,我感觉有液体沿着脸颊滑落。
真的好难过啊!
原来一个只是见过几回的人也看见我手上的烫伤,原来连陌生人都会关心一句“痛不痛”!原来,傅景洲他不是真的看不见,他是不想理会!
这就是我花了三年时间去陪伴的人。
手被握住,我下意识的想要推开,却被更加用力的拉着。
“给我看看,我是医生!”陆逸开口,语气不容拒绝。
因为是医生,所以他没办法漠视我的情况?
但我也知道,他不是喜欢多管闲事的人,过问我的事,不过是因为我还算是傅景洲的妻子。
陆逸带着我回到了办公室,跟正在整理资料的护士说了句,又让我坐下,“给你处理一下烫伤,你忍着点。”
我点头,“好的,谢谢。”
陆逸走后,护士也拿着需要用到的工具进来,看见我通红的手背,上面还冒出了几个水泡,她表情凝重了些,“烫伤有点严重,看来要留疤了。”
“没关系。”就当是提醒吧,提醒我不要再妄想了。
因为有水泡,护士要先把它们都刺破才能处理烫伤。
担心我会受不住,护士还特意安慰,“会有点痛,你忍忍就好。”
“好。”
我不怕痛,而且这点痛跟心里的痛相比,真的算不了什么。
伤口被处理好,护士又交代了几句,我就打算回到陶安然的病房里,从走廊那边经过,忽然听见熟悉的声音从楼梯间传来。
我忍不住停下步伐。
“你爷爷已经走了,你打算什么时候跟她离婚?”是陆逸的声音。
“谁?时念?”
又有人说话,声音低沉带着磁性,是傅景洲。
他的声音我非常熟悉,哪怕只是简短的一句话,我也能听出来。
我走到楼梯口那边,隐约能看见傅景洲站在窗户前,手里拿着一根点燃了的烟,另一手放在口袋里,神色淡漠的看着窗外。
陆逸站在另一边,手里没有拿烟,双手随意的放在口袋里,看着傅景洲,等着他的回复。
“你明明知道她什么都没有做过,只是对你产生了感情而已。”
傅景洲瞥向他,语气很冷,“你什么时候这么关心她了?”
陆逸似乎不喜欢听这话,皱起了眉,“我没有关心她,只是好心提醒你,免得你将来后悔。她对你的感情就算再深,也有收回的一天。”
“呵!”傅景洲笑出声,全是不屑,“她的那些感情,我根本不想要——”
接下来的话,我没有继续听,也没有听下去的必要。
有些事,自己心里清楚就好了,没必要非得让别人说的一清二楚,连最后一丝颜面都不留给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