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庭院,包着大红喜布的聘礼摆满了院子,火红的枫叶慢悠悠飘落在喜布上。
柳戚戚端坐在圆背椅子上,双手交叠在身前,俨然一副大家主母的风范,一个眼神,媒婆被恭敬地被迎进院子。
媒婆嘴角咧到耳朵根,一副势在必得的样子。
“沈夫人,沈将军不在家中,孩子的婚事自然由您这个嫡母说了算,您看”
媒婆这一开口,给足了柳戚戚体面,她转头笑得温声细语。
“我家阿娇能得到侯爷的青睐,是她的福气,我虽不是她的亲娘,但也不能耽误孩子前程是不是?”
“是呀,侯爷这番续弦,是得到陛下首肯的,多少人家盯着这桩婚事呢,可偏偏侯爷就喜欢您家的孩子。”
“以后成了一家人,侯爷少不得为二小姐的婚事多多上心,也好让她觅得良婿不是。”
“以侯爷和萧家这份关系,上京城哪里还有比这更金贵的女婿不是。”
“是是是,以后还要多多仰仗侯爷。”
“侯爷的意思是,好事不宜多磨,不如在年前将婚事敲定下来,不知夫人的意思是?”
柳戚戚有片刻的迟疑,想起娇娇说的那些话,她细细思索了几天,虽明白她是不想嫁的托词,可不免有些道理,若有一日永宁侯倒了,难免会连累沈家。
想当年受到长平侯庇佑的家族,哪一个不是风光无限,长平侯一朝反叛,所有家族满门抄斩,何况她沈家还是有兵权的武将。
正犹豫之时,沈娇娇进门了,她穿着一身青色旧衣,面上未施粉黛,一股清冷感铺面而来,可由于五官的钝感和皮肤白皙细腻,她看起来让人有种国泰民安的亲切感。
柳戚戚看向自己旁边趾高气昂,所有情绪全挂在脸上的二女儿,不动声色地叹了一口气。
若是两人同时站在长公主面前,她还真没有信心,自己的女儿会中选。
娇娇恭敬地朝着柳戚戚行了礼:“母亲。”
她环视一圈,院子里的枫树似乎比她还要高了,十年没进过这个院子,没想到阿娘种下的树还在。
媒婆双眼发光地走近娇娇,对她上下其手。
“呀,这就是未来的侯夫人吧,这气质果真不一般。”
“这脸蛋,一看就是被夫人娇养得极好,难怪侯爷非您不可呀。”
“沈夫人,不知今日可否让我拿回沈小姐的庚帖,侯爷不日便会亲自携厚礼前来下聘。”
“庚帖一换,婚事便成了一半。”柳戚戚有些担心。
虽然她不想让沈娇娇好过,可是自古姻亲是最可靠的结盟关系,沈娇娇利用过一次,就没有用处了,那陆家那边
“母亲,您还要应下这桩婚事吗?”娇娇问道。
媒婆一看,娇娇一开口,柳氏犹豫的脸上更加迟疑了,瞬间没了好感,愠怒地看着娇娇指责到:
“沈小姐僭越了,你嫡母在场,婚事哪有你说话的道理。”
“婚姻之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沈小姐不该在此才是,况且,侯爷续弦,亲得陛下旨意,又得皇后娘娘钦赐珠宝头面一副,多少上京城的贵女抢着想要这桩婚事,难道沈小姐是不愿意吗?”
娇娇镇定自若,“当然不是,能得侯爷青睐,是我的荣幸,只是父亲久居朔州,我嫁人这般大事,总该写信知会父亲一声才是。”
媒婆不屑道:“我听说沈将军都十年没回过家了,家里的事情他根部不管,朔州遥远,这一来一回,不知要到侯爷马月。侯爷身份金贵,这娶个亲,还要苦巴巴等着回信不成。”
娇娇收起和善的目光,一双眼睿利威严,斜眼冷冷地盯着媒婆。
“我父亲是不在,不是死了,他依旧是这个家的主君。”
“父亲生养我一场,难道连我成亲这么大的事情都不该知道吗?”
柳戚戚眼看事情要闹大,生怕得罪永宁侯,打圆场道:
“这事是该知会将军一声,我即刻写信,快马送往西北,并且准备好娇儿的庚帖,只要回信一到,立刻送到侯爷府上。”
媒婆还想理论一番,被柳戚戚差人好言好语哄骗着送出门去了。
待厅内无人了,柳戚戚屏退左右,微微怒道。
“你也是,今天这种场合瞎掺和进来干什么,我自然会为你好好筹谋。”
“我不来,只怕你已经将我的婚事应下了吧。”
“就算如此,又怎样,你一过去就是侯府主母,侯爷无儿无女,将来侯府的一切不都是你的,日子总比现在好多了。”
“再说了,他是皇后娘娘的表亲,将来四皇子继位,肯定也会关照侯府,不愁百年显赫。”
“侯爷位居高职,若是将来能为你父亲说上一两句话,你父亲也能在日回来,便不用在那苦难之地了。”
“既然如此,让二姐姐嫁过去不是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