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青鸢牵着牛，还给道谢不绝的牛叔，说：“好了。回头当真好好歇歇。买点儿酒糟泡黑豆喂它，就好了。”

牛叔感动得都快要老泪纵横了：“哎呀呀，楚三媳妇，你真的是救了我老命啊！我记得了，记得了！”

城门外，不少人看到这一幕，话迅速传开了，都说是奇缘，也替牛叔庆幸。迟相贤从牛车上爬下来，把鞭子一扔，趁着大家不注意，拉着叶青鸾跑了。

大家劫后余生，也没有空理会这俩，牛叔亲自帮叶青鸢把东西放回车上，拉着她上了车，并且绝对不收她车钱。他说：“你救了我家的老黄牛，我还收你这五文钱，我不是活进钱眼里的老王八了么！”

叶青鸢也就不再勉强。

她的脑海里，浮现出刚才一幕。

——“姐姐，你是不是要酒？”

——“你是谁？”

——“五十文一坛，卖你了。”

——“成交。”

那个递给她酒的小男孩，眼睛如同寒星一般，叫她印象深刻。她接过了酒，把刚穿越过来丢进空间的那个黑面馍丢进去泡着，才有了后面一幕。

牛车轱辘轱辘，走得四平八稳，叶青鸢静悄悄地把眼睛睁开一条缝，扫过地上的酒坛子残渣。

趁着乱，她刻意摔碎的。

掩去酒坛子上的赃物痕迹。

那小男孩，她没有忽视，他冲进了一群乞丐中间，迅速融入他们当中去。

……

走着走着，车上的人不可避免地，聊到了迟相贤。

有人说：“迟书生行事莽撞，拿着牛叔家的牛没命地打，真不是东西。他之前也不至于这样混账啊，干什么跟变了个人似的。”

又有人马上嗤笑回答：“还能为什么，为了逞英雄呗。带着新婚妻子出门，可不得逞能一番。”

“那他说得有道理啊，要逞能，就坐自家的车啊。他家又不是没有养牛拉车。”

“上午出门的时候见着迟秀才赶车出门了啊。就是没车用呗。”

“叶青鸢，你也是运气不好，本来你也该有个秀才公公，童生相公的。偏生在议亲的时候得了病，被退亲了。现在倒是便宜了你妹妹。”

原本正在闭目养神的叶青鸢忽然被点名，闭着眼睛道：“我倒觉得是命运让我躲过了一劫呐。我喜欢楚三那种，能够上阵杀敌，孔武有力的。那种手无缚鸡之力的穷酸读书人，还没有我力气大，算了吧。”

牛叔也道：“叶青鸢是挺好的，穷苦点儿怎么啦，最起码她不会拿别人的家当财产来糟蹋。这人穷点儿无所谓，有手有脚能挣钱。心黑了，就不好救了，就算能挣着名声银钱，也必得亏出去！没见那水上飞？当时号称手底下有八百天王，号令三万兵马，如今不也准备秋后问斩？”

有了牛叔帮腔，叶青鸢终于得了一会儿耳根清净。

在车上睡了一觉，快到红石村的时候，张大娘子推醒了叶青鸢。大家在村口的大香樟树里下了车，叶青鸢和牛叔家很近，直接坐着他车回家。

叶王氏头上还包着一圈纱布，站在门口张望，她身后，炊烟袅袅。饭菜香味飘得老远都能闻到，叶青鸢当场就饿了，牛叔笑道：“楚三媳妇，你娘真疼你。你嫁了人她还是疼你。”

叶青鸢心里暖暖的，涨红了脸，低声说：“当妈的不都是疼儿女的么？”

“那不一样。你是出嫁了的啊！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村子里也就是叶青鸾是不一样的。因为你爷爷和迟秀才交好，时常能走动。而你娘，那是经常冒着挨打的风险，还给你偷摸带吃的。又经常搞些偏方土方的草药给你吃。就过去成亲了的那一年，你牛婶都见过两三回了。”

叶青鸢心里道：“难怪，原身中毒那么久还没死，估计是叶王氏误打误撞的，给过什么草药她吃。”

她知道，农村里说有人情味有人情味，说是现实也是实际得很，一旦失去了价值，人命就比草还贱。叶王氏却对一个又傻又丑的女儿还不离不弃……感人是感人，傻，也是有几分傻气。

“青鸢回来啦！”叶王氏迎了上去，帮着她拿东西。

在叶青鸢的要求下，牛叔保守了秘密，只说：“是啊，可算回来了，今天慢了一点点。来，东西都拿好了。”

他帮忙卸了车，就回去了。

一家子关上了门，叶青鸢才发现，楚攸行坐在轮椅上，也在屋里看着她。她对着他微微一笑，楚攸行不知道想起了什么，把脸转开了。

月明跑过来说：“啊啊，是鸡仔，我会养鸡，快脱水了，要赶紧喂水！”

小鸡们在笼子里挤成一团，叽得有气无力的。叶青鸢不怎么会伺候小动物，赶紧交出去给了月明：“那就交给你了。要围篱笆和做笼子，小心点儿，过年了要吃的。”

“好咧！”

叶王氏道：“我把东西拎厨房去，你今天出去一天了，一定很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