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转而要嫁梁晏为妻。
薛鹂掩唇轻咳了几声,有气无力道:“造化弄人,便是自己也不曾。”
赵统将她抱到了帐中,很快医师便来替她诊治。正值寒冬,军中热病发作的将士不在少数,几乎不必再劳烦医师。因听说是热病要请他去看,他还分不耐烦地边走边嘟囔,直到进了营帐,望见钧山王坐在软榻边翻动木炭,他嘴里的不满陡然停住,目光落在他身后缩成一团的郎身上。
医师几下便写好了子,又打量了薛鹂几眼,对赵统说:“她这身子瘦弱,平日里也要记让她强身健体。”
赵统脱了甲胄挂在一旁,薛鹂好似闻到空气中微末的腥气。
“处是为你备下的营帐,离芸娘不远,你们姑娘家,日后可以聚在一说说。”说完这句,他语气一顿,又道:“洛阳一别,已了半年的光景,不知你今日心意如何。”
薛鹂既然肯跟赵郢来到处,便不会介怀他逆贼的污名,见她病恹恹的模样,赵统心中不禁怜惜,温热干燥的掌轻抚她的颊侧。
她甚至感受到赵统上磨人的茧子,立刻撑身往后退了退,与他拉开一段距离。
“鹂娘始终视钧山王为长辈,是大齐的英雄,从来只有恭敬之心,不敢生出旁的心思。”薛鹂『色』泛病态的红,一双眼里布满血丝,警惕而畏惧地望他。
赵统的目光如鹰隼一般锐利,盯人不说的时候叫人心底发虚。
薛鹂被他看得默默移开了目光,甚至不敢再对视,而后便听他沉声道:“鹂娘,你可要清楚,从了,日后你便是人上人,他日登上皇位,你便是皇后,不只是你,你的母族便可一步登。弃你而去之人,往后在你前也只敢俯首跪拜,岂不快哉。”
薛鹂听到他这番狼子野心的,心中越发觉古怪。这心思可不是忠臣良将该有的。听的确是快活极了,可往后的事谁有说的清,谁知道得来的是荣华富贵还是命丧黄泉。
她目光闪躲,惊疑道:“大王这是什么意思……竟是当真有不臣之心?不是安稳度日,事于而言实在荒诞,便是也不敢的,还请大王日后莫要再提了。”
赵统笑了笑,不置可否,也不顾薛鹂的闪躲,兀自替她扯了扯滑落的被褥,说道:“早说,你会来找。这下迟早落入,你亦是如。”
他音才落,营帐忽然传来赵芸求见的声音,薛鹂隐约也听到了赵郢的动静。
见状她掀开被褥,赤脚下了榻,不等赵统伸去扶,她便径自跪了下去,伏在他前恭敬道:“鹂娘蒲柳之姿,如今遇到祸事,承蒙大王与世子的收留。往后定将大王视为生身父亲,尽所孝敬大王。”
薛鹂的头压得很低,『露』出一段洁白的颈项,细嫩的掌心托一支金簪,赫然便是他相赠薛鹂的那一支。
赵郢与赵芸踏入营帐,望见的便是这一幕,二人纷纷停住脚步,愕然地望赵统。
薛鹂下榻时的脚步都虚浮不稳,她强撑说出这番,身躯也紧绷,一颗心几乎吊到了嗓子眼儿。她不敢抬头去看赵统的脸,只去赌上一次。赵统既然如看重她的恩情,少也该是个有德行的人,总不会为了儿情长做出罔顾礼法的事。
“请大王怜惜鹂娘孤苦,收为义。”薛鹂在说这的时候,嗓音中有不易察觉的颤抖。
赵统征沙场年,见惯了生死,素来是个波澜不惊的『性』子,然而望见眼前一幕,却不由地愣住了。
哑然了好一会儿,他的目光从兄妹二人身上掠,又回到薛鹂白到刺目的脖颈上。
“视为……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