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退婚的事,过日定能办妥,你若心意不变,亦不辜负你。”
薛鹂羞赧地偏过头,轻声应道:“世子一片赤诚之心,又怎能轻慢。”
他忍不住低笑一声,朝薛鹂走了过去,月光下二人的影子渐渐交叠在一起。
侍者自觉退下,梁晏抿了抿唇,有些难为情道:“还怕你反悔,还好……”
薛鹂眼睫轻颤,缓缓道:“日前与大公子已说清了,往后愿意一心一意地待世子。”
梁晏听到她的,不禁心中微动,心都在泛热,好似有什么快从心口跳出来了。
“鹂娘……”
薛鹂仰起头,眸光盈盈地望着他:“世子但说无妨。”
梁晏凑在她耳边声说了什么,薛鹂脸上一热,低下头去,方自觉失礼,忙又给她赔罪。谁知她并未恼火,反轻轻点了点头。
梁晏的吻轻而克制,只是短暂地覆在薛鹂的唇上,很快便离去了,而后眼睛甚至不敢看她,只是吻她的那一瞬的呼吸是滚烫的。她的指紧紧攥着袖子,心跳声越来越大,从未有哪一刻的受如眼下这般,她紧张到了极点,又欣喜雀跃。
“你要等着来娶你。”
“好。”
——
玉衡居有一间琴室,放了十张琴,并不是所有都出自名师之,只是或多或少都陪伴过魏玠一段时日,于他而言意义非凡。
偶尔遇事不决,他在此处静坐,或是亲自斫琴,似乎如此便能撇去心中浮躁。
桃绮院那处的动静有侍卫传给了晋青,再由他转述给琴室中正在斫琴的魏玠。
晋青告诉他,梁晏夜里去了桃绮院,二人举止亲密,口唇相贴。
魏玠中的琴是他早先挑好了木料,又亲自斫琴要送给薛鹂的。漆胎质硬如玉,音声苍劲又圆坚,宏透而清润,是上乘的好琴。
然而薛鹂不喜琴,更不懂琴,她只是假以辞『色』地佯装出喜爱。正如他以为薛鹂喜爱他,愿意接受他的全部,实则只是在曲意逢迎。偏偏他难以忘她的笑声,她甜腻而故作娇柔的语,就像是扰『乱』他琴音的雷声,轰鸣着撕扯着,将他平静的天地给撕碎,而后又消失得干干净净。
薛鹂引诱他出格,又冷静地看着他失控。
晋青说完那些后以后,魏玠的指轻轻抚过琴弦,拨弄发出一些不成调的声音。
直到晋青离去,魏玠闭了闭眼,眼前浮现他亲吻薛鹂时的场景,她温暖的舌尖似一条滑腻的鱼,时而从喉间哼出些有趣的声音。
如今梁晏也这么做了,他们也口舌交缠,薛鹂将他说过的假,再虚情假意地说给梁晏。
魏玠僵坐着,身体里好似有一股浓郁的腥气在弥漫,近乎沸腾地往上涌,他受到一股难以言喻的恶心,让他欲作呕。
片刻后,安静的琴室中响起一阵如刀剑撞击似的争鸣,又扭曲得像是野兽哀鸣。等到这声音平息后,晋青再次被传唤进了琴室。
晋青看到了地上星星点点的血迹,魏玠赤足站着,地上是琴弦尽断的一张琴,有猩红的血凝聚在他指尖,一滴一滴地砸落。
魏玠面『色』沉静,温和的语气在此时此刻,无端让人到不寒而栗。
“你去一趟吴郡,查一查薛鹂从前与人的往来。事无巨细,都要详尽地搜集。”
晋青应下后,担忧地看了眼魏玠的掌,出声道:“主公的……”
他轻笑:“无碍。”
——
平远侯在侯夫人的墓前坐了一天一夜,最后他答应,只要梁晏愿意卸下三公曹一职,随他驻守上郡,远离洛阳这是非之地,他同意梁晏与薛鹂的婚事。
梁晏在三公曹的这段时日也算是受教了,他尚且年轻,去上郡历练年再携薛鹂回到洛阳并非难事。倘若要早日与薛鹂完婚,他只能应下。
而后周氏以梁晏行为不端为由退了婚事,平远侯府默默应了,很快梁晏与薛鹂的事传开,事关魏玠,洛阳掀起了一片不的波澜。
魏蕴此很愤怒,不肯与薛鹂相见,写了首讽刺她的诗文送过去,路上又把人截了回来,最后心翼翼命人去探玉衡居的动静,什么也打探不到。
魏玠仍在玉衡居反省自身,外界的纷扰似乎与他无干。
再没有糕点送到玉衡居去,而书院的薛鹂形容憔悴,好日眼睛都红肿着,以至于所有人都觉着她好似也是个可怜人,那点讥讽的便被默默咽了回去。
梁晏来魏府越发频繁,薛鹂被他拉去郊外看风景,或是站在台上看着他与他郎君打马球,再遥遥地冲她招,策马朝她奔过来。
而魏玠,除了必要的朝与政务要他外出,他时候他都在玉衡居待着。
魏府这样大,大房与二房也隔了很远,倘若不是刻意,他们乎无法遇见彼此。
薛鹂再次见他,是梁晏带她去挑选婚服的样式。她脚步轻快地挽着银灯回府,迎面遇见了魏玠。
而后不等她做出反应,倒是身边的银灯先吸了口凉气。
薛鹂停下脚步,笑盈盈地唤道:“大公子近日可还安好?”
魏玠略一颔首:“尚可。”
两人轻飘飘地寒暄,好似一切过往都已是过眼云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