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日子,老实讲,是有些无趣的。
每天就是坐在牛车上慢悠悠的欣赏着沿途风景,然后吃些伍槐一它们准备的饭菜。
唯一的活动,是临近驿站的时候,伍越昭得自己下来走一段儿。
唯一的乐趣,是看那个王老狗和老虔婆夫妻俩,眼看着儿女后辈一个一个死在自己面前,却无能为力的精彩表情。
最开始是年纪小的孙子孙女,再后来是体弱的女儿和小儿子,接下来是原本健康的已经成年的儿子。
就像是发生在王家嫡系内的疫病,嫡系正枝儿血脉,一个接一个的死亡,不论男女。
只有那两个最老的,分明重病缠身,却仍旧被伍越昭用灵泉吊着那口气,咽不下,死不掉。
虽然后世的法律上,私生子与婚生子享有同等的继承权。
但在这个时代,人们更加看重嫡庶。
所以,尽管王老狗儿子女儿一大堆,但在他心里,最重要的,只有正妻生的那些孩子。
庶子对他来说,是铺路的石头,打猎的狗,血脉残破时才补充上去的预备役。
所以对于嫡系血脉断绝,他是十分伤心的,这是真情实感的出于父子亲情。
但也只是伤心而已。
因为他心里还是有指望的,毕竟,他还有那么多庶子!
虽然他看不上他们的出身,但聊胜于无。
这个时代的法律规定,妾通买卖,与奴仆相近。
所以在主家判流放的时候,是不会把小妾算在内的。
小妾的处理,大多是随普通奴仆一般贱卖去别处。
即便是生了孩子,只要舍得放弃那个麻烦,仍旧是可以不去流放的。
甚至如果钱够,找对了门路,都可以清清白白做人!
所以这趟流放,王峥嵘庶子庶女一大堆,但小妾并没有几个。
除了田萱这个因为儿子被王深拿去顶包,而被牵连到的倒霉蛋。
只有两个没了娘家,又舍不得自己孩子的姨娘自愿跟随。
其他的妾室,全都自寻活路去了。
王峥嵘认为,那些个庶子被亲娘抛弃,如今只剩下他这个爹,纵然是他从前有些关心不够,但他到底也是亲爹,等到了流放地,他们仍旧得赡养他!
所以他并不慌。
他是不慌,可王老夫人慌啊!
身为女人,那老虔婆这些年逼死了不少她认为的情敌、贱蹄子,多少是有点恶毒在身上的。
但另一方面,身为母亲,她也算是慈母。
对于她自己的孩子,不拘是男女,她都是用心教养,精心照顾。
是以,在最后一个亲生儿子死在自己面前之后,被痛苦和绝望打击到崩溃的她,一度想自杀。
毕竟,孩子都死光了,她的未来没指望了!还活着干嘛呢?!
指望那个自顾不暇的狗男人吗?!呵!
可惜,她的寻死被伍越昭打断了,伍槐一又给她灌了一大口灵泉水,就让她吊着那口气,活受罪!
“我知道你恨我,你杀了我吧!杀了我吧!”王老夫人扑到伍越昭的牛车前,绝望的喊叫着。
伍越昭扶在牛车边上,低头看着形容枯槁的老太太,轻轻的笑:“瞧你说的,可不能让你死呢!你那些罪呀,万死难赎。若是轻易死了,岂不便宜了你?!你先别哭了,省省眼睛,未来的艰辛还多着呢,哭的日子,还在后头呢!”
伍越昭不是正义使者,她折磨这个老虔婆,主要是这人做损太过,易成恶诡,若是再让她含恨而死,灵魂一定十分扎实,可以出好多魂晶!
所以,她现在不能死,还不到火候,再等等,等到了流放地再死!
古代的流放,是仅次于死刑的惩罚。
尤其是这次的长途流放,三千里啊!那特么还不如直接给一刀痛快!
尽管路上的夹板是可以使银子拿下来的,但那必须是老人、女人和孩子。
最次也得是那种十分柔弱不堪的男人。
若是个壮汉,你就是给上百十两金子,押送官也不敢让这样的人放下夹板。
即便是可以不上夹板的人,也是要上手铐脚镣的。
并且每个脚镣之间是连着的,一个人动,其他人就都会知道。
并且,为了防止犯人逃跑,以及省下更多的差旅费,他们是不会给犯人吃饱的。
正常的餐食,每人每天只有两顿,每顿只有一个面饼子。
如果想吃好的,遇到驿站的话,给够跑腿费,官差是可以去给买的。
但是这顿吃饱了,再走,那就得戴上夹板走十天,再想卸下来,得要钱,还得是确保犯人没有力气逃跑才可以!
当然,以上所有要求,伍越昭和王澈除外。
毕竟,押差是伍越昭的‘人’。
起初,也是有犯人抗议的,但是被打了一顿之后,他们就老实了。
再然后,越走越远,死的人越来越多,也就没人多嘴了。
除了王老狗和老虔婆,以及那个欺负过王澈的嫡次子,伍越昭其实没有再针对过其他人。
那些人,纯纯就是被这流放折磨死的!
实在是这条流放之路不仅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