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的背上，还背着个篓子，里面瞧着装了不少东西，将那道原本就佝偻的脊背压得越发弯了腰。

她记得，上次自己去刘家回门时，看见她还没这么憔悴。

她忍住心底的酸涩，勉强扯着嘴角开了口：“娘，您怎么过来了？”

“娇娘？娇娘是你吗？”

赵氏朝她伸出手，摸索着走过来。

“对，是我。”

妇人既然来了，楚娇娇自然把人往屋里领：“娘，您走这一路，渴坏了吧？快赶紧进屋喝口水，歇息歇息。”

“嗳，嗳。”

赵氏叠声硬着，跟着楚娇娇进了屋。等她坐下，楚娇娇去取了水来，她一边喝，又偷偷的抹眼泪。

“娇娘啊，上次你和姑爷回门，让你受委屈了。”

赵氏主动提及话题：“对了，姑爷的身子骨好点了吗？那天我听他走时咳得厉害，他没事了吧？”

宋时烈是离开刘家后才吐血昏迷，所以赵氏并不知晓。她自知道上次闺女回门相公和闺女闹腾得厉害。她很伤心，一早就想着过来看看。可她的眼睛不争气，手上又没钱。准备了好些天才勉强凑了些东西，今天才给她送过来。

“娘，他身体还好。您不用担心他，他现在就在您旁边呢。”

“岳母，劳烦岳母担心了，小婿的身体已然无碍。”

“那就好，那就好。”

赵氏是真的高兴。赶忙把带来的背篓放下来，把带来的东西拿出来。

“你嫁到宋家，是娘没本事啥都没能给你添置。今儿我带来这些，也是娘的一点小心意。你就用。”

赵氏带来的东西，有一床被褥，一对枕头、二十个鸡蛋，此外还有几双布鞋，男式女式大人和孩子的布鞋都有。从尺寸来看，不仅有楚娇娇和宋时烈的鞋，甚至还有勋哥儿和燕姐儿的小鞋子。

“娘没本事，只能给你这么多了……这些你收下，这都是为娘的一针一线自己做的。也是娘的一点心意。娇娘，你别怨娘……”

赵氏说着话，眼泪又顺着脸颊下来了。

楚娇娇心中更难过了。

“娘，您拿这许多东西过来，他知道吗？还有大哥大嫂他们知道吗？”

“好孩子，这是娘给你的陪嫁，是你该得的。别怕！”

赵氏拍拍她的手。

这孩子懂事，她都拿过来了，她还担心家里知不知道。可也正是如此，所以才越发让人心疼。

“娘！~”

楚娇娇的眼泪也下来了。

上次回门，她在刘家大闹了一通。当时她是出了口怨气，可事后想一想，她倒是走了，刘福在她这里吃了憋肯定会找赵氏撒气。这些日子，她的日子肯定不好过。

原本她的日子都这么难了，她还凑了这么多陪嫁给自己……

“娘，这些东西娇娇不要。你都拿回去吧！要是刘福知道了，他又该打你了。”

“不会了，他再也不能打娘了！”

赵氏很高兴，紧紧握住了楚娇娇的手：“娇娘你是不知道，那天你们一走，他就拿着你的回门礼出去赌。结果不但把家里的宅子赌输出去了，连小孙女也被他赌输了。赌坊的人要我去抵债，娘一开始也很害怕。后来才知道，他们是要我去赌坊帮着做饭。娘这些日子啊，在赌坊后院过得是这二十多年最舒心的日子！”

赵氏昏黄的老眼里，有泪也有笑容：“所以娘就趁着空闲时，给你做了这些陪嫁。你别嫌弃娘的女红不好就行。”

“娘，女儿不嫌弃，娘的女红做得非常好，真的，非常漂亮！”

楚娇娇是知道，刘福赌输了钱被砍了手指头，赵氏也被抵押给了赌坊。她却没去救人，是她觉得对方罪有应得。至于娘落到在后院做饭的地步，她也真的认同娘说的，是最舒坦的日子。

真回了刘家，不定什么时候又被卖了。

“好好，你喜欢就好。”

坐了一会儿，赵氏就起了身，“胶凝你好好和姑爷过日子，时辰不早了，娘就先回去了。”

“娘。”

楚娇娇拉住了她：“娘，我包了饺子，是野菜馅儿的饺子。娘您留下来我们一起吃吧。等您吃饱了，我安排人送您回去。”

“饺子？”

“对，我亲手包的饺子，娘您还没尝过我的厨艺呢。”

“好好，娘就尝尝我家娇娘的厨艺。”

见赵氏同意留下来吃饺子，孙大娘很高兴：“亲家老夫人，我家夫人的厨艺可好了。您待会儿可得多吃几个。可好吃了！”

赵氏怔住，片刻后才问着，“这位是？”

“亲家老夫人，老奴是宋家老爷心疼夫人，特意请的粗使婆子，专门做些洒扫的粗活儿。您稍等片刻，这饺子马上就下锅了。”

“好好，很好。”

赵氏眼睛看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