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这样。”
听罢小荷的叙述,陈牧轻叹了口气,揉了揉许红玉的一头青丝。
许红玉并不是真正清冷无情的人,或者说这个世上,不存在绝对的无情之人,哪怕是修炼一些‘无情’类意境的,也只是走在这条道路上而已。
许红玉只是在很小的时候起,将所有的情绪都压抑在了自己的心底,久而久之就形成了一层清冷的冰,但这世界上依然有能轻易戳破这层冰的人,譬如许红玉的父亲许一川,哪怕是早就有所预见,但许红玉想的只会是‘万一’父亲还在世呢。
亲眼见到许一川化作炼尸。
她心中涌起的是难以言说的哀伤。
这也彻底解开了当年的一桩悬案,是何家阴谋设计,将关于许一川的情报送给天尸门余孽,埋伏算计,最终使得许一川失踪,找不到任何蛛丝马迹。
陈牧轻轻拍打许红玉的脊背,他知道这种时候说再多安抚的话都没有意义,该做的就只有陪她一起哀伤,但他却有比哀伤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走吧。”
陈牧将目光投向小荷和许红玉逃来的方向,道:“何家已经不存在了,只剩下天尸门,我们去了结这一切。”
许红玉微微抬头看向陈牧,她并没有哭泣,但周身却环绕着一缕肉眼可见的水雾,那是随着心绪荡漾的坎水意境,此时欲言又止。
小荷听罢微咬唇角,道:“可是那人掌控着煞尸,说不定还会有第二具,而且现在正午时候已经过去了,就算还在大白天也……”
她知道陈牧很强,比许红玉强的多,更早几个月就迈入锻骨境了,但煞尸终究是堪比五脏境的炼尸,哪怕是在大白天,受到天时的抑制,也依然是十分可怕的。
“就是夜晚又能如何。”
陈牧轻声道:“天尸门余孽,鼠辈而已,走吧。”
这一句话顿时让小荷微怔,她知道陈牧性格沉稳极少冒险,哪怕现在为许红玉而感到愤怒,也不太可能失去理智,但却依然有这种自信能面对天尸门的煞尸。
小荷看着陈牧的眼眸中顿时泛起一丝微光:
“姑爷您已经……”
她知道陈牧领悟意境已经很久了,在意境上的悟性也是冠绝一代,现在面对堪比五脏境的煞尸依然有这样的底气,那一定是意境方面突破了,迈入了第二步!
迈入第二步的意境,是足以匹敌五脏境,也能匹敌煞尸的!
许红玉此时也怔怔的看着陈牧,看着那往林中走去的,陈牧的背影,一时间有些恍惚,但还是握住了小荷递过来的手,两人一起往林中走去。
……
林间。
一株高耸的古树下。
化作煞尸的许一川此时整个身躯都埋在土里,只露出一颗脑袋在地上,而赖垄则左手握一枚骷髅圆球,绕着许一川的尸体不断转着圈。
他时不时晃动两下手中的骷髅圆球,从中流淌出一些鲜血,一滴滴的落下,浇灌在煞尸的头顶,并一点点的渗透进去。
许一川埋入地面的尸体周围,以其人为中心,用鲜红的血液画着一个妖异的图案,图案的几个点位上摆放着一块块褐色的尸块,不断的散发出阵阵煞气,凝结并交织成一股,从地下往尸体中涌去,不断的涌入许一川的体内。
要想炼制玄尸,非一日之功,赖垄自然不是在炼尸,他眼下在做的,是以煞气和自身精血,强化对许一川这具炼尸的压制和控制,防止再出现之前炼尸灵性太过强烈,以至于强行反抗操纵的情况。
至于逃离的许红玉与小荷。
他倒并不太在意。
等许红玉和小荷再带着瑜郡的高手过来,他早就已经不在这里了。
留着许红玉与小荷,或许未来还有机会进一步刺激许一川这具炼尸的灵性发作,何况一个易筋境和一个锻骨境的女人,也没什么值得一杀的,杀了也很难制成炼尸。
然而。
就在赖垄念念有词,将一滴滴的妖异血水都滴落在许一川的头颅上,令其全部吸收进去时,他忽然动作一顿,露出一丝疑惑之色,看向不远处的丛林。
但仔细感知,却并未感知到什么异常状况,于是眯起眼睛开口道:“放你们一条生路,却还要赶来送死么?”
接着。
就看到许红玉与小荷的身影从林中走出,两人都冷冷的看着他。
赖垄轻哼了一声,把手一扬,埋在土中的许一川煞尸便破土而出,之前被阳光照射而消散的一些煞气,此时又充裕了不少,将面貌再次遮挡起来,看不真切。
“该不会以为这具煞尸还有灵性,不听老夫使唤,能凭此破绽杀死老夫?那你们这些小女娃可太过天真了!”
许一川的煞尸能反抗他,不仅仅是因为灵性强烈的缘故,更主要的原因是在正午时分,炽烈的阳光下战斗,煞气消退许多,受到的影响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