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还没亮。
大批的差役人马从城西而来,抵达南城区,将何明轩居住的院落围的水泄不通。
院落里,何明轩的尸体已被从墙上放下,那柄贯穿胸膛的朴刀,则摆放在旁边,上面殷红的血迹已经干涸,并且隐约可见一丝焦糊之状。
站在何明轩尸体旁的,正是西|城区总差司何光宗,他是
不知过了多久。
天蒙蒙亮时。
又有大批的人马从内城赶到,将院落团团围住。
一名身穿青色长衫的男子,样貌与何明轩有几分相似,但明显苍老许多,迈步走进了院子里,眼神冰冷的打量了一眼四周的情形。
“二哥。”
何光宗看到来人,沉声开口。
青衫男子正是何明轩的父亲,何光训,内城冶炼司副都司,分管的是瑜郡一切铁器冶炼,与余家掌管的盐务司相同,冶炼司也基本上完全被何家控制,可以说整个瑜郡上到所有官差衙役所使用的‘差刀’,下到平民百姓所用的菜刀、差刀,再到都护军所用的强弩、箭矢、铁甲等一切器械,都要经过何家之手。
何光训的儿子很多,正妻所生就有三位,妾生的更是多达二十余个,在何家
何明轩是嫡子之一,排
就算未来几乎不可能踏入锻骨,但熬到三十五岁,走到易筋圆满还是没有太大问题,在何家也属于是排在中上的子弟之一,能够独挡一面,未来无论是领一司职务,还是到地方县上任职,都是何家的中坚力量。
让何明轩在城卫司担任副总差司,实际上磨炼的意思居多。
总差司的职位虽说被许红玉占着,但瑜城对应总差司的从七品官职还是很多的,何明轩作为易筋境的武者,许多从七品的官位也都能够担任,实际上并非一定要抢夺许红玉的位子,只是何家更希望他和许红玉斗一斗,能压过许红玉一头将其挤走那更好,压不过也是一种磨炼,而且总归能守得住南城区的势力。
但。
何明轩却死了。
死在他于南城区购置的宅邸中,死在一众护院仆从的眼皮底下。
“查的如何。”
何光训缓步走到何明轩的尸体旁,目光从尸体上掠过,并未露出什么悲伤之类的神色,有的只是淡漠。
他儿子很多,何明轩也不是最出色的一个,何明轩的死对他而言,心中的怒火要远远大过于悲伤,但作为堂堂冶炼司副都司,喜怒不形于色,纵使此时仍然神色漠然,看不出什么情绪波动。
何光宗沉声道:“是强夺了一名护院刀客的朴刀,相隔二三十米,于黑夜之中一刀破空掷出,其势大且力沉,至少是易筋圆满的程度,甚至还动用了意境……”
以何明轩的实力,单纯易筋圆满的一击,从黑夜之中偷袭,便有很大可能躲避不开,但对方此次显然是带着必杀的目的而来,不仅于黑夜之中突然暴起,甚至还调动了意境之威,要的就是不给何明轩任何活着的机会,追求一击毙命。
何光训缓缓俯下身,拿起那根沾着血的朴刀,仔细端详了一眼刀身上的痕迹,微微眯起眼睛,道:
“震雷意境?”
“是。”
何光宗点点头,眼中也露出一丝阴沉不定,道:“无论从哪里看,最想杀明轩的都只能是余家人,但此时却十分蹊跷,余家的意境人物基本都是坎水一脉,之前从未听说过有震雷一脉,掌握震雷意境的人物,除了薛家那几位,基本都在谢家。”
何光训站起身,将朴刀扔在了地上,然后微微闭上眼睛,道:“不久前余家损失了一批盐货,恼羞成怒之下想要报复,为此不惜请人刺杀轩儿,给何家一个凌厉的警告。”
何光宗听着,微微皱眉。
然而。
何光训却忽然又睁开眼睛,话语一转,道:“余家损失一批货,何家昨夜也损失一批货,余家的那位如今威势尚在三分,有人希望我们在这个时候便和余家拼个你死我活,于是趁乱袭杀轩儿,希望挑起我们两家火并。”
何光宗眉宇微微舒展,这样似乎更合理一点。
但随即又想到了什么,道:“若是如此,为何不请人以坎水意境下手,而要以震雷意境呢,以坎水意境动手岂不更明了。”
何光训淡淡的道:“那样太刻意!”
“余家刚损失了一批货,就有人以坎水意境刺杀轩儿……你觉得余家真想和我们彻底开战?过于刻意,只会让人更加怀疑此事。”
“反倒是现在这般,真真假假,连我都无法笃定,究竟真的是余家下的手,还是谢家,又或者是薛家。”
何光训说到这里,脸色也变得有些阴沉。
很明显。
有人故意想要将水搅浑。
以震雷意境杀人,既有余家请人动手并以此撇清关系的可能,也有故意指向谢家,因此就连薛家都嫌疑很大,毕竟薛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