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
苦儿正拎着水壶从里院走出来,看到陈牧走进院子,连忙小声问侯。
陈牧一边往院子里走,一边问道:“那孩子怎么样了?”
“回老爷的话,身子骨还是很虚弱,不过到今天晌午已经好些了,能坐起来自己喝药吃粥了。”
苦儿跟在旁边小声回应。
陈牧微微点头,一路走进侧房,屋子里烧着火炉,王妮正坐在床边缝制着什么,先前带回来的女童则靠坐在床上,看着王妮做活,样子还稍有些虚弱。
“牧哥哥。”
王妮见到陈牧进来,欣然起身迎来。
陈牧伸手摸了摸王妮的小脑袋,然后便来到床边,床上的小女孩有些不知所措,稍微扭动了一下身子,想起来向陈牧行礼。
虽年纪很小,但穷苦人家的孩子懂事早,从浑浑噩噩中醒过来后,她已经从王妮这里知道了不少事,也知道陈牧不仅救了他,还是她爹娘常说的那种官家老爷,见到了需要磕头的大人物。
“你躺着就好。”
陈牧搭了下手,没让她起来,语气温和的说了一句,随后道:“你叫什么?”
小女孩虚弱的回答道:“我,我没有名字……爹娘都叫我丫头。”
这年头年纪很小的女孩没有名字也属于常见的事,毕竟穷苦人家孩子容易早夭,很多时候不起名字,想让阎王不上生死簿。
陈牧想了想,道:“那以后你就叫乐儿,妮儿应该同伱说了,今后你就住在我这里,你爹娘我已命人葬在城外,等开春祭拜时,再带你同去。”
小女孩低着头,默默的掉着眼泪,但很快又强行忍住。
“谢老爷……”
陈牧见状,轻轻拍了拍她的额头以示安慰,然后便吩咐王妮好生照料,随后便转身出了屋子。
收留乐儿对他来说只是一件小事,不过对她来说却足以改变命运,至少能够继续好好的活下去,不用再于苦难中挣扎。
只是这场雪灾牵连甚广,他也无法尽皆援手,只能做些差司的分内之事。
来到自己的卧房。
陈牧很快拎出来一个很大的包袱,包袱里是昨夜处理恶人帮之后取到的一些收获,尚未仔细整理。
里面的银两大约有三四千两左右,金叶子也有一些,折算起来总计应该有接近五千两,相比起郑家的家产少了许多,但也十分正常,毕竟恶人帮虽然势力庞大,但攫取的银两基本上都被何家捞走。
剩下的银钱章郂多年销,也许还有其他地方有所藏匿,能有几千两已经相当不少,实际上再多一些他都不太好带了。
不过。
相比起这些银两,最重要的却是他从章郂身上得到的另外一物。
陈牧将包袱里的银两一一整理并收放后,又拿出了一本账簿,这本账簿倒没什么,只是恶人帮平时的用账,但账簿里夹着的那张似革非革,似纸非纸的东西,却非同寻常。
陈牧将那一页黄色的仿若油纸般的东西抽出,然后缓缓的展开,呈现出的是却是一副图画。
这幅图画十分奇异,画的似乎是一片昏暗的天空,乌云密布十分模糊,但在其中却有数十道凌厉的雷光,耀眼而犀利,视之仿佛直面天雷!
“乾天坤地八相图……”
陈牧看着这幅天雷图喃喃一声。
此物在昨夜他回来详细查看过后,就基本确定了其跟脚,今天又特地了解了一些其他消息,也更加明确,这就是乾坤八相图之一的’震雷图‘!
“大宣武道,以乾坤八相图为主,几乎无穷无尽的招数技艺,刀枪剑法,都从其中演化而来。”
“据说八相图的最初图,是早在大宣立国之前,某个古老的年代,屹立于世间最顶点的众多武道圣者,共同推演绘制而来,是为’原初八相图‘,至今已是传说之物,不知还是否存在。”
“之后在大宣皇庭流传,仅供皇室弟子修习的,则是当年画圣临摹的’绘本八相图‘,是为
“再往后,大宣历经兴盛、势微,三代图最终碎裂,分而流入世间。”
陈牧看着手中的震雷图,脑海中回忆起他所了解到的关于八相图的历史。
当今世间流传的八相图基本上都是三代图的临摹本或刻印本,而一般来说越接近’原初本‘,其中蕴含的意境就越深刻,越接近天地本质,品质也越高。
意境毕竟是一种对天地的感悟,临摹再临摹、刻印再刻印,自然会越来越失真。
据说。
原初八相图才是真正世间至宝,哪怕再平庸的凡俗之人,若能得以一观,都能身入浮云,意过天关,从中领悟出意境的玄妙。
“这幅图的品质,应该是三代图的多次刻印本,属于最低劣的那一种。”
陈牧心中判断着。
虽说他手里这幅震雷图,是不知临摹刻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