螭吻冷声道：“哼，我跟你们可不一样，我是……”

他余光瞥向如梦，发现从刚刚起，如梦的视线就没有离开过自己，原本想说的话咽了下去，又换了另一句话来。

“我是修仙者，怎么会跟你们这些凡人一样？”

那老者脸上顿生敬佩之情：“原来是修仙者，难怪你说自己寿元未尽。听你声音，年纪应该并不大吧？”

“这般早便来了忘川河边，莫非是，和人斗狠，不小心送了命？”

“送命？”螭吻笑道，“老太爷，你太小瞧我了，向来只有我要别人的命，没有别人要我的命。”

那老头敬佩之情更甚：“哦，看来你还是个挺厉害的修仙者。这么说来，说不定能在地下修成个鬼仙。”

“真是羡慕啊，不像我们。”老头叹气道，“我们这些凡人，死后想开灵根都开不得，只能往投胎去下一世，看来世能不能有机会开个灵根。”

“鬼仙？”螭吻摇了摇头，“我才不要当那些仙不仙鬼不鬼的东西呢，我可是要成仙的。”

“成仙？怎么，小哥，当个鬼仙不好吗？”

“你带着灵根来到下界，到时候跟孟婆知会一声，便能继续留在地府修行。反正你已经死了，在地下也不会因为寿元而烦恼，只要肯下功夫，早晚有一天能成鬼仙，当个阴差也体面得很呐。”

螭吻面具下的脸上露出厌恶的神情来：“体面？老太爷，你真觉得那些仙不仙鬼不鬼的东西体面？”

“拘灵谴魂，好歹也是死人的仙，怎么不体面？”老头抚须道，“怎么不体面？”

在大千界，人死后，灵魂会进入地府。

若是生前没有灵根的，要喝下孟婆汤，踏入往生门转生。

若是生前有灵根的，则可以不用喝孟婆汤，由孟婆引渡给阴差后，解开身上的限制，便可留在地府接着修炼。

“不过是提线木偶罢了。”

如梦注意到螭吻捏紧了拳头，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到螭吻情绪外露。

她开口问道：“提线木偶？怎么，听起来，你好像知道些什么？”

螭吻反问道：“我知道些什么，又与你何干？”

“呵呵，与我确实不相干。但有句话送给你，生在大千界，谁又不是提线木偶？”如梦浅笑着。

“不，你错了。”螭吻摇了摇头，“登上天阙，只要登上天阙就可以掌控自己的命运。”

“你真的这么以为吗？”

如梦看向螭吻的眼神中带着玩味。

“我说了，与你不相干。”

螭吻似乎并不愿意与如梦再纠缠下去，他从队伍中走出，然后往桥上的孟婆处走去。

“跟这些白痴在这里耗下去也没有意义，我还有要事在身。”

“不管是真的也好，假的也罢，这孟婆多少知道些什么，先去探祂一探。”

螭吻在孟婆身前站定，推开了面前捧着装着孟婆汤的碗的亡魂。

那孟婆将螭浑身上下打量了一番，最后目光停在他那怪异的面具之上，嘴里淡淡地开口道。

“排队。”

谁知，螭吻猛地一拍孟婆面前的桌子，险些将上头的盆给从桌子上碰掉下来。

“孟婆，你可认得我这面具？”

孟婆一抬眼皮，又细细地打量了一番螭吻的面具，缓缓摇头道：“不认得，老婆子我只知道，上了这奈何桥的，都是要投胎转世或者前往地府修行之人。”

“如果你要喝汤，得排队。”

“如果你要去修行，还是得排队。”

“什么？喝汤？我才不喝汤呢！”螭吻指着自己的面具道，“孟婆，你看清楚，这是什么面具！”

孟婆冷冷道：“老婆子我眼睛不好，认不得你那面具。”

“再说一遍，亡魂，回去，否则，我就叫阴差了。”

螭吻冷笑一声，“孟婆，我乃九母峰妙法母神座下黑刀客是也，这你也不认得了？”

“没听过。”

如梦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来到了亡魂队列的前半段，听见螭吻自报家门，她心中一震。

黑刀客？剜骨人是黑刀客？

可，为什么？

是妙法母神的旨意吗？

不待如梦深思，螭吻再度开口。

“没听过？我看，你是假的孟婆吧？”

孟婆脸上泛着幽幽的绿光，并不回应螭吻的质疑，只是淡淡地念着：“奈何桥上道奈何， 是非不渡忘川河。”

“无论前世因果几何，只要上了这奈何桥，便都是随风而去。”

螭吻却不以为然，他已经可以断定，这里的一切不过都是假的了。他出现在冥界，本就是莫名其妙。而现在此刻眼前这个孟婆竟然都不认识妙法母神，更是让他坚定了这个想法。

“什么前不前世因不因果的，老太婆，告诉我，怎么从这里出去！”

孟婆指着面前的汤药，皮笑肉不笑道：“很简单，喝下这汤药，下了奈何桥便能从地府出去了。”

“这么说来，你是要装到底了？”

螭吻笑了一声，接着，暴起将面前的孟婆汤掀翻在地。

孟婆却并不恼，只是将盆扶起，然后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