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到晌午时,越成闲二人的马车正好路过一个小客栈。
“喂,小闲,你饿吗?”
前面驾车的刘长庚喊了一声,其实越成闲不饿,按照疯道人的说法,人到了开悟境以后,就修炼出了辟谷,吃不吃饭都无所谓了。
“不饿。”
刘长庚停下马车,掉了个头,盯着越成闲,“什么?”
“饿了。”
“果然啊,年轻人消耗大,就是容易饿。”
刘长庚调转车头,回到了刚刚的客栈。
“走,回去吃饭。”
“客官,您二位吃点啥?”
小二热情地迎了上来,由于越成闲和刘长庚在出发前为了掩人耳目,所以并未穿道袍,那店小二也只当二人是寻常旅客。
“先上壶酒,”刘长庚轻轻敲着桌子,“你们店最好的酒。”
小二拍着胸脯道:“客官,您可算是来着了!我们店的酒,那可是一等一的烈酒!”
“你们店有什么特色菜?”
“我们店的卤牛肉,那叫一个板正!”
刘长庚连连摇头,“牛肉?不吃不吃。还有别的吗?”
“那客官来盆黑鱼汤?早上刚从渔人那儿买来的新鲜鱼。”
“不吃。”
小二估计也是第一次碰到这般挑嘴的顾客,小心试探道:“客官,我们店的红烧狗肉也很出名,来几两尝尝?”
“不吃。”
刘长庚皱着眉头,索性胡点一通:“算了算了,也不要什么招牌菜了,来碟花生,炒两个青菜,再添个鸡肉,不要放辣,上两碗米饭。”
“好嘞。”小二如释重负,终于搞定了这桌客人。
越成闲打趣道:“刘长老还挺挑食的。”
刘长庚摆手,“别叫我刘长老,还有,我这可不是挑食。只是我们风清门有忌嘴而已。”
越成闲问道:“忌嘴?”
“你不知道?”刘长庚笑道:“你不是本门弟子。”
“我们风清门有四禁食:一是牛肉,祖师爷说过,牛辛勤一生,是义也;二是黑鱼,因为黑鱼鱼仔宁可游入母嘴,给娘充饥,也不让母鱼饿死,是孝也;三是鸿雁,因为鸿雁一生只有一个伴侣,哪怕伴侣死去,也绝不再找,是节也;四是狗肉,因为狗不嫌家穷,是忠也。”
“这客栈倒好,招牌菜有三个都是我吃不得的。”
越成闲这下懂了。
小二先上了一壶酒和一碟花生,刘长庚忙从他手上接过,斟满自己面前的杯子,迫不及待地嘬了一口。
“你也来点?”
“不了。”越成闲拒绝了。
“好酒!好酒!”
“快哉!快哉!”
刘长庚拍着桌子,引得周围人一阵看神经病一样的目光,可刘长庚丝毫不在意,反而更起劲了,甚至还唱了起来。
光从刘长庚白净的外表,越成闲很难看出他这样的一面。
两杯酒下肚,刘长庚的话也多了起来。
“小闲,你都不知道,在山上喝不得酒,憋得我好生难受!”
“你问为什么喝不得酒?还不是因为那苏抚远!仗着自己是执法长老,便每每寻我麻烦。”
越成闲只得附和地点点头。
刘长庚又喝了一杯,随着他越喝越多,话也越说越多。
“小闲啊,门里的丁长老你知道吧,你觉得她美吗?”
“美吧!我也觉得!”
周围的人都挪了位置,可刘长庚还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顾喝大酒。
“刘长老,你喝多了。”
越成闲拿走了酒壶,刘长庚立马抢过。
“都说了,在外面别叫我刘长老,叫我长庚!”
越成闲扶额,无奈道:“好好好,长庚哥,算我求你了,别喝了。”
刘长庚一拍桌子,“你也不让我喝酒是吧?你也跟我过不去?”
“不不不,我没这个意思,我只是让你别喝那么多。”
“喝多?谁喝多了?我好着呢!还能再喝!小二,再上一壶!”刘长庚眼睛一瞪,显然是只听到了“喝多”。
不远处的两个大汉沉着脸站在了桌前,方才刘长庚拍了那一下桌子,碟中的花生米到处都是,有几粒就落到了他们碗里。
为首那个大汉声如雷震:“小白脸,没点酒量就别学人家喝酒!”
旁边几桌原本就对刘长庚的行为有些不满,见有人出头,也是放下碗筷,伸长了脖子看热闹。
“兄弟,出来混以和为贵,有什么事好商量。”
越成闲拉住那个大汉,大汉见这身形和自己相差甚远的小子竟有这样的力量,不由得多看了他几眼。越成闲自己也有些吃惊,他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有了这样的力气。
另一个裸着上半身且脸上印着“囚”的大汉嚷嚷着:“这小白脸搅了俺大哥的雅兴,还坏了俺们一桌子菜,这事儿怎么商量?”
“赔,我兄弟肯定会赔的!”
刘长庚对几人间的争吵充耳不闻,没事人一样地继续喝酒。
“小二,酒没了,我的酒呢?店家!店家!”
“来了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