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疯子,刚刚地上的木刺,是那群响马丢的。”
越成闲坐在马车上,盯着后头往地上扔着什么东西的响马。
“我知道。”
老疯子语气平淡。
“老疯子,你认识他们吗?”
“不认识。”
越成闲看着二当家在驴子屁股上摸了一把,驴子哼哼着转过身子去。
“他为什么要借你的驴子?”
“他那是借我的驴子吗,他那是怕我发怒,送我匹马,外带着养好我的驴子。”疯道人哼了一声。
“是吗?”越成闲半信半疑,照老疯子这么说,倒也不是说不通,但他总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
“我可是老江湖了。”
疯道人大腿微微一发力,那白马便扯开了蹄子狂奔,但又不是撒泼似的乱跑,他不禁感叹了一声。
“他妈的,这狗日的响马,骑这么好的马。”
“但还是我的驴子好。”疯道人又喃喃叨着,“坏了,刚没问那帮响马是哪个山头的,万一他们到时候不还我驴子怎么办?”
“不会的,谅他们也没那个胆子。”
越成闲没搭话,事实上,他已经闭了眼,几欲沉沉睡去。他在幻觉里泡了好久,想来也该回现实看一看了。
越成闲轻抚着刀柄上的宝石,消毒水的气味传来。
“越先生,您终于醒了!”
护士圆圆的脸蛋出现在越成闲眼前,看上去焦急不安。
“出什么事了,怎么都围在我的床边?”
越成闲注意到,不止圆脸护士,李医生张医生甚至包括之前精神科的杨医生,都出现在了他的病房里。
“太好了,差点以为要出医疗事故了。”
李医生连连拍着胸口,长舒了一口气,同样舒缓下来的,还有张医生杨医生的神情。
“到底怎么了?”越成闲下意识地紧张了起来,他害怕这又是另一个幻觉,摸到床上的匕首,确认自己随时能再次逃回幻觉以后,才放下心来。
张医生说道:“越先生,手术结束后,你胡言乱语了一阵,然后发了疯一样地抽搐,再然后就晕了过去,一直到现在。”
越成闲已经觉得有些不对劲了,眉头一皱:“我晕过去多久了?”
“一天一夜。”圆脸护士脱口而出。
越成闲思索了一下,自己上次沉入幻觉,应该是在一天前,时间上对得上。但越成闲记得,自己是在术中清醒后才发现自己可以进入那个诡异的幻觉,但张医生方才却说自己是手术结束后就开始昏迷到现在了。
这里面有问题!
“你说我手术结束后胡言乱语了一阵,然后就晕到了现在?”
张医生笃信地说道:“是啊。”
“是从胸腔镜手术后就开始了?”越成闲再次确认。
“胸腔镜手术?”杨医生一脸疑惑,“可是,越先生,您做的是阑尾切除手术啊?”
“是我给您做的,您忘了?”杨医生又补充了一句,“不信您可以看看自己的小腹处,是不是有新缝合的伤口。”
越成闲掀开衣服,小腹处的伤口用绷带缠着。
他的瞳孔急速扩大。
“你不是天京市最好的精神科大夫吗,怎么会给我做阑尾手术?”
病房里除了越成闲以外的人都发出了同样的声音。
“啊?”
“越先生,您是不是记错了,杨医生是天京市最好的肠胃外科大夫啊。”圆脸护士说道。
“我的手机呢?手机给我,我要打个电话给我母亲。”
越成闲抬起插满管子的右手,从床头柜上拿起了自己的手机,尝试在通讯录中寻找“妈”,但却始终找不到。
“奇怪,谁给我联系人删了。”
他嘟囔着,直接拨打了妈妈的号码。
“妈。”
接电话的是个男人。
“妈?神经病吧你,搞诈骗前能不能调查一下号主的性别?一点都不专业……”
“嘟嘟嘟”
“越先生。”
天京市最好的肠胃外科大夫轻轻地碰了一下越成闲。
“怎么了?”越成闲握住了被子里的匕首。
“越先生,您来的时候说自己是孤儿,家属同意书也是您的朋友签的。”
“您是不是太累了?多休息休息吧。”
病房里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越成闲认为自己又陷入了另一场幻觉,医生和护士则认为越成闲疯了。
“您的朋友给您请了护工,过会儿我通知她给您带饭。”
“我们就不打扰您了,有事儿就按床边的铃。”
一群人退出了房间,留下越成闲一个人靠在病床上。
“我明明已经退出幻觉了,怎么会回不到现实中呢?”
“我不会这辈子都回不去现实了吧?”
“不,不可能,我会找到回去的办法的。”
“应该是回来的时候,有哪里出了问题,一定是这样。”
“或许,这次我要想象一下现实世界的场景?”
越成闲回到幻觉中,他躺在马车上,手枕着头。
那里天色已近黄昏,将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