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娃啊,你在胡说些什么?不记得我了吗?”老婆子走了两步,看着越成闲狐疑地说道:“难道招魂的时候出了点问题?不应该啊?”
她解下腰间挂的布包,越成闲发现里面并不止一把刀。
她举起刀,晃动着,那大圆环上的圆环快速地转着圈,越成闲这才注意到小圆环也是有大小区分的,那稍大些的圆环能穿过小些的圆环。
老婆子停下了晃动,盯着几个圆环嘟囔着:“奇怪?卦象没问题啊。”
她又看着越成闲,“娃啊,你莫不是撞了邪?”
“这是幻觉。”
越成闲没有搭理她,默念着坐起身来。腹部的疼痛已经消失,此时那里只有一股暖洋洋的感觉,就像冬日里隔着玻璃晒正午的太阳那般。
他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下是草席。离草席不远的地方放着三个泛黄的蒲团。
正前方是个石台,上面点着两根烧过半的蜡烛,蜡烛后是一尊诡异的石像,三头六臂,却有着清秀的脸庞,像是个孩子,身上挂满了蛇一样的石雕。
他抬头看了一眼,红色的四椽栿满是灰尘。而后又四下张望着,发现自己身上穿着破破烂烂的白袍,和老婆子身上穿的一样。不过他的这件更破些,衣服上的孔洞露出些里面消瘦的身形。
这里,是个小庙?
“娃啊,看什么呢?”
老婆子打断了越成闲的思考。
“你真不记得了?”
“不记得了。”
越成闲思索了一下,反正现在也回不到现实,在幻觉里问问也没什么,毕竟不是每个人都能经历这么诡异的幻觉,权当给小说找素材了。
他是个作家,但暂时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作品。
“怪了。”老婆子摇着头,“雕骨五十多年,第一次碰到这种情况,还是发生自己的亲外孙身上。”
“雕骨?什么雕骨?”
越成闲联想到刚才老婆子给自己剖了腹,那就是雕骨?
老婆子满脸狐疑,“娃啊,我们是雕骨世家,你连这都忘了吗?”
“七百年的传承啊。”
越成闲觉得这个幻觉越来越有趣了,想要从老婆子这里了解更多。
“我不记得了,我不知道自己是谁,也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这里的一切我都不记得了。婆婆,给我讲讲吧。”
越成闲看了眼老婆子,老婆子叹了口气道:“那我就给你讲讲吧。”
“我们生活在一个满是邪祟妖物的地方。”
“为了生存,我们不得不与妖物战斗,可是以凡人之力又该如何与有非凡力量的妖物相争呢?”
“好在有人摸索出了修仙的法门。”
“不过,修仙之路,极为严苛,稍有不慎便会走火入魔,成为妖物中的一员。”
“但修仙的最为困难的却是入门,有些人终其一生甚至都无法踏入修仙的门槛。”
“入门?为什么?”越成闲眉头一皱,这跟他在诸多网文中的看到的修仙并不太一样。天赋有差异他能理解,可能会造成境界上的差异,但不至于说无法踏入门槛吧?
“因为不是所有人都有灵根的,那些没有灵根的,需要用一些特殊的方法来获得。”
“比如雕骨。”
“雕骨?”
越成闲想起刚刚老婆子剖开自己的肚子,用那把奇异的刀在自己的肚子中搅动。现在想来,是在给自己雕骨。
“是的。”老婆子发出木门开合般陈腐的笑,“不是所有人都能挨过那要命的疼痛的。”
“所以,我的灵根是您雕出来的?”
“不,”老婆子摇了摇头,“准确来说,是正仙赐的,我只是负责把它刻上去而已。”
“正仙?”越成闲的目光看向了那石台上的诡异石像,“是它吗?”
周遭环境剧变,破旧的小庙成了干净的病房,越成闲眼中的石像变成了一个略微谢顶的男人。
“虽然很多人说我医术赛半仙,但我并不是仙人,我是李医生啊。”
“小闲,你到底怎么了。从刚才起,你就一直在胡言乱语。”
“医生,我儿子没事吧。”
女人焦急地看着越成闲,又焦急地看向谢顶男人。
越成闲这才意识到自己在幻觉中所做的一切都在真实世界中发生了。
“我刚刚说话了吗?”
越成闲决定先装傻。
“你没有意识到吗?”
李医生眼神带着疑惑,用那种中年人特有的视线,透过眼镜直视着越成闲的眼睛。
“没有。”
越成闲摇了摇头,周遭的环境再次变换。
谢顶男人变成了石像,而母亲变成了老婆子。
“娃啊,你刚刚在嘀咕些什么?”
老婆子摸了摸越成闲的手,脉象平稳,并不像有问题的样子。
怎么回事,我怎么又回到这里了?
这是幻觉,这是幻觉。
越成闲在心中默念,但自己还是端坐在草席之上。
我控制不了?越成闲心中有些毛毛的,如果是过马路时突然进入了这种幻觉,那自己是不是会被车撞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