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如锦还没完,又操起一个桃子扔向那人。
叶帷安知道她一向稳重,但只要碰上关于顾老将军冤情的事,她就炸毛。
女帝道:“你说,顾老将军因为叛国,被华炎帝诛杀全族?”
那女子顺手拂去身上的菜汤儿,嫌弃地瞪了苏如锦一眼,颇有一会儿再收拾你的意思。
点点头:“回女帝的话,正是,而且顾家军围杀了华炎叶王及其手下五万士兵,也激起民愤。”
“听姑娘这意思,好像自己不是顾家人一样!”苏如锦质问。
众人这才后知后觉,的确,这女子的口吻实在不像全家被诛杀的悲痛口吻,倒像是置身事外,想撇清关系一样。
那女子慌忙道:“我母亲早已嫁给苏太傅,我自然是苏家人。至于顾家…虽是我外祖,但他等做出这种大逆不道之事,我也不屑与之攀亲。”
苏如锦刚想动气,叶帷安已经快步走到她身边,牵住她的手往台下带:“锦儿,莫急。”
有叶帷安牵着她,苏如锦心里的火才堪堪被压住。
女帝侧头瞅了眼这男人,身材高大,长相英俊,倒是配得上苏如锦。
看着说话也温柔,当是个好脾气会持家的男子。
女人嘛,就应该找个相貌好,脾气好,手脚勤快的男人养在家里,这样忙了一天回家,心里才舒坦。
她眼睛从苏如锦和叶帷安身上收回,说了句:“你俩别走远了,就做南将军旁边的桌子。我要是一会儿被气死,你俩也好赶紧救我……”
苏如锦应下来。
这桌子就在女帝最跟前,抬头就能看见那女子。
女帝继续问:“那老匹夫真死了?就这么被华炎帝杀了,一点没反抗?”
她还是不信,顾老匹夫的身手是华炎最好的将军,怎么能轻易被杀!更何况他手下还有顾家军,顾家军也不会眼睁睁看着他被冤枉。
女子道:“可能是证据确凿吧,顾老将军并未反抗,甘愿赴死。”
甘愿赴死,这四个字让女帝眼圈红了。
他当然不会反抗,他一整个心都在华炎,都在那皇帝身上,皇帝让他死,他自然不会抗旨。
“那他儿子和女儿呢!”
苏如锦捏住了叶帷安的手,望着女帝通红的眼睛,心里泛出酸涩,母亲被苏太傅的继室逼死,而舅舅大义凛然……就抬着倔强的头颅,死在外祖的身边。
可那女子却道:“都死了,死得不光彩,不提也罢。但现在家中父亲是华炎太傅,在朝中尚有一席之地。”
呸,太傅!
苏如锦放开叶帷安的手,冷笑两声。
太拙劣了,她实在看不下去,也容不得这人再把黑的说成白的,她看向地上跪的南溪来道:“南溪来,辛苦你了,为女帝寻来至亲骨肉。”
南溪来脸不红不臊道:“这是为人臣应尽的本分,谈不上辛苦。只要女帝开心,我这么多年的找寻就没白费。”
女帝还未开口,众大臣倒是点点头。
不为别的,就为这女帝的至亲骨肉是南溪来寻来的,以后若是这女子继承大统,肯定会继续重用南溪来。
所以他们不能把路走死,得给自己留条后路。
“南溪来女君此次和丞相合谋贪腐的确是违反纪法条令,但咱们南兰赏罚分明,那就先罚再赏,女帝您看呢?”
赏也得留着命才能赏。
女帝念叨着南溪来的罪状,“仅仅一晚上,南将军就审出这么多罪证,若是再多审几天,还不知能审出什么来!”
“外孙女是我的私事,私事不能跟国事相提并论,所以一码归一码,来人,把南溪来压下去,南将军继续审,看看还能审出什么来。不过,眼前这些罪证就够她死三回了。顺便,把刚才替她说话的那些大臣都查一查,说不定是同流合污之辈。”
一时间,在场一半大臣幽怨地看向南溪来。
她跪在地上,背如针扎,看向那假冒的女子,递了眼色。
那女子解下腰间玉佩,这才跪在地上哭诉:“女帝啊,其实我在苏府过得并不如意,继母对我非打即骂,我那同父异母的妹妹也天天明里暗里挤兑我。要不是南溪来女君,我怕是没命活着出华炎,更没命见到您。”
她哭得厉害,停下来抽泣几下,又继续。
“女帝,您能不能看在我的面子上,饶她一命,哪怕赐她去做个平民也好,否则外孙女心有不安啊。”
这就自称上外孙女了?
女帝身边的侍者接过女配,递给女帝。
女帝只看了一眼,就知道这是假的,随手扔在一旁。
她现在心里满满都是那老匹夫的死,还有儿子女儿的死,白发人送黑发人,她一句话也说不出,只是摆了摆手。
听那话里的意思,顾家人都死绝了,除了苏如锦,一个血脉没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