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儿,你比之前,聪慧很多。”
叶承萧双眼流露出浓重的眷恋,喉结滚动柔声道:“当我看见你活生生站在皇叔身边,你知道我有多开心么?你没死,对我来说这就是最大的幸事。”
他的声音伴着讨好。
那日,知苏如锦自杀后,他便转了性子。以往宽厚谦逊的太子殿下,转眼变得残暴狠毒。
这是他第一次柔声细语地说话。
可苏如锦并不领情,只盯着他那双狭长的凤眼失神,这双眼睛和叶帷安太像了。
不愧是叔侄。
“你有多忌惮叶帷安啊?竟亲自带暗卫来杀他?”苏如锦晃着自己的双脚,心平气和道。
叶承萧脸色阴沉下来,却对她解释道:“皇叔他,是这个世间我唯一的阻碍。只有亲眼看他死了,我的皇位才坐得安稳。”
苏如锦不屑一顾,嗤笑道:“上一次华炎皇帝为了杀他,竟不惜牺牲五万大军陪葬。看来你们父子,都巴不得叶帷安消失。”
叶承萧蹙眉,他听出来她在故意套话,心酸道:“锦儿,为什么你如此关心他?别忘了,你现在还是我的太子妃。”
太子妃?真可笑啊。
他难道忘了那日在东宫门口,她拼尽全力喊出的恩断义绝四个字?
“叶承萧,你的太子妃早已死在太傅府门口了。现在的我,只是个一心报仇的顾家孤女。所以,你最好不要接近我,我真的会忍不住杀了你,去祭奠我外祖的冤魂。”
叶承萧逼近两步,声线不稳:“锦儿,要我怎么解释你才能明白?顾家的惨案,不是我能做主的。我真的尽力了。”
尽力?
外祖一家被杀的场面,不断回放在苏如锦脑海。她不禁想,若那时叶帷安在,他单枪匹马也定会手持长剑,为她拼杀到最后一刻。
攀登过高山自然不会回头看土坡;
见识过雄鹰自然不会留恋乌鸦。
她闭上眼,不愿再看见叶承萧。
心如止水道:“我不知你是否尽力,我只知我外祖一家死了80口人。你走吧别再来见我。还有,翰林风月的良玉公子是你囚禁了吧?我们之间的事,别去伤害无辜的人行么?”
叶承萧咽下嗓中的哽咽,声音逐渐恢复清冷。
“我怎么可能眼睁睁看你在那种地方,和如此低贱的男人有接触。他们跟你说一句话,我都嫌脏,更遑论要靠近你。留他全尸,已经是我的仁慈。”
无比荒唐。
苏如锦拽紧了手旁的被子,使劲压制住心头翻滚的厌恶感,狠狠睨着叶承萧那标致俊美的凤眼。
现在狠厉恶毒的叶承萧,跟那个杀无辜、斩忠臣的华炎帝有何不同?
苏如锦心口一滞,愈发不安。
这就是他跟叶帷安的不同之处,叶帷安带给她的永远都是心安。可叶承萧,她捉摸不透,也不敢琢磨。
但现下,苏如锦更担心乌月。
“乌月也是你派人半路抓走的?”
“是我,不过你放心,我知你看重这四个侍卫。我也需要他们来保护你。所以暂时不会动他们。我只杀叶帷安,你的人我一个不会碰。”
苏如锦心塞,他说得如此冠冕堂皇,好似自己还应该感谢他一样。
心里愈发抵触排斥,冷声道:“叶承萧,我不想再看见你。但是我提醒你,谁若敢动叶帷安,谁便是我苏如锦此生必杀之人。”
随即垂下头,又盯着自己的脚尖愣神。
房间里没了声音。
她眼泪滴到腿上,接连不停,如断线珍珠连绵不断。
这具身体在悲伤…原主在悼念她的爱情。
苏如锦知道,原主和太子,自小相识青梅竹马,若不是有屠家之仇,两人必定厮守一生。
她感受着心头传来的痛感,仿佛碾进玻璃碎渣,随着每一次泵动进入血液。
哭了半晌,眼睛肿起来。
终于,门外传来鸣珂的声音:“主人,他们回来了。”
“进来吧。”
门被推开来,五人进来。乌月看到她哭肿的眼睛,忙跑到床边,蹲在她跟前安慰:
“主人莫哭,我没事。可能是半路被发现了,他们打晕了我,但是没做别的。看你眼睛都肿了…别哭了。”
乌月极心疼苏如锦,想去给她擦泪又不敢触碰,只能皱着眉干着急。
苏如锦心终于流过一丝暖流,扬起笑脸,捏了把乌月白皙的脸颊道:“你没事就好,从明天开始,你们四个加强练武,我不想看到你们任何一个人受伤。”
说罢,叶帷安吩咐了四人几句,把安安也扔给他们。
脱了锦袍又净了手,坐在床边搂着她一言不发,轻轻给她擦泪。
苏如锦还是看出来了他心中有事。
抬腿将自己的双脚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