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一轮圆月挂在中天,散发出清冷的光辉。
宅院幽深冷清,除了暗中守卫的侍卫,没有任何人走动。
宅院深处的某座院落,昏黄的灯光下,紫色的藤萝花瀑紫雾弥漫。
突然,寂静的夜中发出数声痛苦的嘶吼,如同深渊中挣扎的兽。
一个高大瘦削的男人,踉踉跄跄从屋内冲出来。
双手抱着头,发出野兽般绝望的嘶吼,
“啊!啊!啊!”
那凄厉的叫声刺破长空,在深远的宅院中来回回荡。
他抬起布满血丝的紫眸,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愤怒地瞪着天空的圆月,
“为什么,为什么要让本尊承受这种痛苦?为什么?”
又是一个月明之夜,又到了他痛不欲生的时刻。
每月十五日的午夜,他都要承受一次生不如死的痛苦。
裸露在外面苍白的肌肤,鼓起无数个小包,身体仿佛要被人用刀活活劈开般剧痛。
头痛得似要被人给劈开,肠胃中一阵翻江倒海,他感到整个世界都在旋转。
他抱着头痛苦地靠在紫藤萝花树的树干上,身子如同虾子般缩成一团,只剩下一口气在苟延残喘。大颗大颗的汗珠从额头滚滚而下,后背早已被汗水浸湿。
那张俊美而妖孽的容颜,因为极致的痛而变得狰狞扭曲。
他死死地咬着牙,忍受着非人的痛苦。
心中的恨意,几乎将他生生撕裂。
只有亲手毁了那些害他之人,方能解他心头的恨意。
他真想毁灭这个可恨的世界啊……
云霓裳从后面急急地奔上前,紧紧抱住他的腰,哆哆嗦嗦安慰道,
“主人,您快回去吧,只要您泡在药坛中挺过这一晚便没事了。您赶紧随奴婢回去吧。”
他猛地转过身,血红的紫眸恨恨地瞪着她,痛苦地责问道,
“挺过这个月,下个月呢,下下个月呢?本尊每月都要经历这种生不如死的痛苦,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这世界为何对本尊如此不公?为什么?”
云霓裳泪流满面,心痛得几乎无法呼吸,抱着他哽咽道,
“青川,长安城不是出了个楚神医吗?您和她本就相识,就让她为您试一试可好?这种病虽然难以启齿,可能暴露我们的底细。"
"可是,但凡有一线希望,我们都要试一试啊。奴婢明日便请她过来为您治病好不好?她医术那么高明,一定会有办法的。”
“那些伤害过我们的人,我们已经让他们死的死疯的疯。等您治好病,我们再百倍千倍偿还我们曾经受到的伤害。主人,只要挺过今晚,明日我们便去请楚大夫,好不好?”
她温柔地牵着他的手,慢慢向屋内走去,
“主人,奴婢求您了,赶紧去泡药浴吧。这药浴虽不能让您根治,却能帮您缓解痛苦。只要您……”
她再也说不下去了,泪水模糊了她美丽的眼睛。
若她能替他承受这些痛苦,她一定会义无反顾去替他承受这一切。
他痛苦的样子,比她自己痛苦还要难受百倍千倍……
云霓裳搀扶着高大的男人,踉踉跄跄向屋内走去。
某个房间中,早已备了一个巨大的坛子。
坛中装满墨汁一样浓黑的药汁,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草药气息。
云霓裳伺候着他脱去外衣,将他扶进坛中坐下来,仅仅露出头在外面。
独孤青川刚刚坐进坛中,药汁便开始“咕嘟咕嘟”沸腾起来。
滚滚白气喷薄而出,一下子便溢满了整个房间。
他双手死死地扒着坛口,手指因为用力而泛白,手背青筋抽搐着凸起。
无数小包从他的肌肤上鼓起来,似乎要冲破皮肤的桎梏脱皮而出。
他死死地咬着牙,承受着肌肤上传来的凌迟般的痛意。
那张妖孽的脸,因为极致的痛而变得狰狞可怖。
波光潋滟的紫眸,也如濒临死亡的兽血红可怕。
“啊!啊!啊!”他在药汁中痛苦地挣扎着,凄厉地嚎叫着。
唇瓣因为剧痛,而逐渐失去了樱花般的血色。
密密麻麻的黑色虫子从他惨白的肌肤中钻出来,混合着鲜血吱吱乱叫着滚落药汁,瞬间和浓黑的药汁融为一体。
随着他体内的关节一阵噼里啪啦的轻响,他高大的身躯痛得蜷缩成一团。
透过朦胧的雾气,那没入药坛的躯体,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慢慢缩小。
直到变成十四五岁的少年般纤细瘦小地模样,只是容颜一如往昔。
“啊啊啊……”痛感如狂风暴雨般席卷而来,他趴在坛口昏死过去。
云霓裳不忍再看,转过身背对着坛子,捂着唇拼命压抑着嘴里的哭泣,一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