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数月前,楚天赐刚刚进入国子监不久,曾请教过苏夫子一个问题。
那就是,什么是天下第一等事?
当时,这个问题一下子便将苏夫子给问住了。
他怎么也想不到,一个才八岁的小屁孩,能问出如此深刻的问题。
这个问题他从来未曾想过,当然也不知道答案。
他准备随便敷衍他一下,于是说了一个俗不可耐的答案,
“当然是读书,然后科举高中了。”
而当时的楚天赐却摇了摇头,反驳苏夫子,
“夫子,我觉得您说的不对,天下第一等事应该是读书然后做圣贤之人。”
苏夫子听闻勃然大怒,认为楚天赐当面给他难堪,是在找茬破坏他上课。
于是,苏夫子拿出戒尺,将楚天赐狠狠敲了一顿。
直打得楚天赐手背肿胀眼泪汪汪,却敢怒不敢言。
此后,楚天赐便沦为了同学们的笑柄。
大家每次见到他,都会哇哇大叫,
“哇,圣贤之人来了,圣贤之人来了。”
此事搞得楚天赐非常难堪,一度有过退学的念头。
而此次打他,乃是苏夫子在给学生们授课时,讲到女子无才便是德这个道理时,用楚长欢来举例。说她先是因为痴傻被玄骁王爷退了婚,后来又因为意外死亡而嫁给夜王为夜王陪葬,死而复生后坑蒙拐骗因而被楚家逐出家门。这样的女子,理应悬梁自尽,却不守妇道死皮赖脸赖在夜王府,装神弄鬼博取夜王的同情,不知廉耻道德败坏,乃是女子中典型的反面教材。
楚天赐讲完,气得小胸脯上下起伏愤愤不平,
“姐姐,苏夫子如此辱骂你,我便和他理论,说你并未害过人,以前痴傻也并非你的错。你清醒之后,不过凭着医术为人治病,何错之有?夫子见说不过我,便又将我打了一顿。还让我回去面壁思过好好反思,以后再也不能和你往来,还说他这样做是为了我好。同学们的都嘲笑我有你这样的姐姐。可是,姐姐,我从来不觉得有你这样的姐姐是我的耻辱,相反,我非常非常喜欢你,我是绝对不会和你断绝往来的。”
长欢听完楚天赐的描述,又是感动,又是气愤。
难怪楚天赐今天过来一脸的委屈。
苏夫子当着同学的面如此辱骂他最亲近的姐姐,他能高兴才怪。
长欢望着楚天赐哭得红红的眼睛,愤怒地道,
“这厮为人如此迂腐不堪心胸狭隘,着实令人厌恶。现在他在何处?我们一起过去找他。”
楚天赐看了看外面的天色,此时乃是申时,于是道,
“他现在应该在国子监整理书本或看书,他一般戌时才会离去。姐姐,我们还是不要去找他理论了好不好?我担心你会吃亏。以后,我不和他争辩就不会挨打了。”
长欢摇了摇头,斩钉截铁道,
“赐儿,他明摆着在欺负你,若你当那缩头乌龟,他以后说不定还会变本加厉欺负你,难道,你以后要一直成为别人的笑柄吗?”
楚天赐难过地摇了摇头,表示不愿意。
长欢拉起楚天赐的小手站起身,
“赐儿,为姐姐带路,现在就去找他。姐姐答应你,不会骂他或者揍他,姐姐只是和他辩论而已。”
天赐被她逗笑了,紧绷的小脸慢慢放松下来,却又紧张地提醒她,
“姐姐,你千万不要激动啊,辱骂夫子会被撵出国子监的。”
长欢笑着拍了拍他的小脑袋,深深叹了口气,
“放心吧,君子动口不动手,我不会拿他怎样的。”
……
东方玄夜正提笔写字,抬眼便看见长欢拉着楚天赐的手往外走去。
他疑惑地看向亦初,随口问道,
“不是还未用晚膳吗?她这么快就送天赐回去?”
亦初面色有些古怪,垂首支支吾吾道,
“刚才听丁香说,楚大夫并非送楚小公子回家,而是去国子监找苏夫子理论。听闻苏夫子今日教学时,拿楚大夫当反面例子,辱骂她不知廉耻装神弄鬼博取您的同情,还撺掇楚小公子与她断绝往来。楚小公子不同意,不但挨了骂,还挨了打,受了些委屈,楚大夫这是要去为他出头呢。”
东方玄夜脸色一沉,“啪”地放下笔,不屑地道,
“哼,苏思远那个迂腐不堪的顽固吗?四年前科举考试中了二甲第一名,因面见皇上时太过激动被吓得晕死。后被扔在国子监当夫子。这厮平时迂腐不堪不懂人情世故,四年了还不知悔改,竟敢在学生面前说三道四搬弄是非,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亦初瞅着王爷一脸阴笑的样子,吓得缩了缩脖子。
苏夫子这个家伙,看来是混到头了……
亦初咽了口唾沫,壮着胆子问道,
“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