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随后便想到若是让那些被迫掏银子的人知道这主意是他献给陛下的,那他岂不是将他们全都得罪了?
贺大人刚热起来的头脑立刻又凉了下来。
“这主意是个好主意,只是这样一来,本官可是将京城里有头有脸的人都得罪光了啊.....”
白大人看了他一眼,随后说道,“那银子也没有落到户部的口袋里,更没有落到大人你的口袋里,说到底都是为了咱们大梁。若是前方的将士连口粮都吃不到,这仗还怎么打?
仗打不赢,咱们大梁的未来又从何谈起呢?
只要陛下觉得这是个可行的好办法,那贺大人的位置就能坐得稳稳当当的,等战事结束的时候贺大人的功劳自然也是少不了的,谁还敢拿一个有功之臣做文章吗?
那本官这御史大夫做的可就有点儿不称职了。”
贺大人这么一听,觉得还真是这么个道理。这仗若是打赢了,什么都好说。所以他现在一定要在粮草这块儿保证前线的供给!
于是他很快便在心里做了决定,明日,明日一早他就进宫见景和帝。
然后两人便心照不宣的点了点,很快便在宫门分开了。
白逸寒在看到他爹跟户部尚书说话的时候便先他一步出了宫,在宫门处等着他。
看到他和贺大人分开后才从自家马车上下来,“父亲。”
然后便扶着白大人上了马车。
“父亲刚刚跟贺大人聊的可还好?”
两人都进了马车,白逸寒对车夫说了声回府后,便看向微微闭着眼的白大人。
白大人听到长子的话后睁开眼睛,缓缓的将他刚刚给贺茂才出的主意告诉了长子。
白逸寒听后迟疑了片刻,然后对白大人说道,“国库空虚至此,他贺茂才作为户部尚书难道一点责任都没有吗?不过是陛下现在没有功夫去处置他罢了。父亲,他真的会按您给他出的这个主意行事?”
“他没有别的选择。”白大人又闭上了眼睛,“他要想保住自己头上的那颗脑袋和乌纱帽,他就一定会这么办。”
—— ——
不要!
阿姐快躲开!
石言诺站在初漓的身后,眼睁睁的看着好多的箭矢一起射向初漓的后背,他大声疾呼让初漓躲开,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初漓好像一点儿也没有听见。
他想要奋力跑向初漓,可是他的双脚像是被钉在了地面上,无论他用多大的力气都纹丝未动,接着就那么眼睁睁的看着中了箭的初漓应声倒下。
“阿姐!”
黑暗中,石言诺猛然坐起身,被噩梦惊醒后满头大汗,胸口一上一下急促的喘息着。
他看看四周,不由的拍拍胸口,然后长出一口气,呼~
幸好....
幸好是梦.....
“言诺,怎么了?”
伸手不见五指的屋子里,响起窸窸窣窣的声音,随后便响起江伯关切的声音。
原来石言诺刚刚被噩梦惊醒时疾呼的那声‘阿姐’,吵醒了现在跟他睡一屋的江伯。
石言诺稳了稳自己的气息,开口说道,“哦,没什么,就是做了一个噩梦。”
没错,是噩梦。
是他永远不想再做的噩梦.....
“噩梦啊...”江伯听后幽幽的叹口气,随后又问道,“.....梦见什么了?”
屋子里一时间陷入一片沉寂。
石言诺仰头看着黑漆漆的屋顶,沉默了很久之后才低声开口说道,“江伯,我梦见阿姐了。
她在战场上,背对着我奋力杀敌,然后有很多很多的箭矢从我身旁掠过,直直的冲着阿姐的后背射了过去。
我张嘴大声的叫她,让她躲开,可是她好像一点儿也听不到我的声音。
然后.....然后那些箭矢就射中了她的后背....
我...我眼睁睁的看着阿姐她倒在血泊之中....我想跑过去,可是我的脚怎么都动不了.....”
石言诺说到最后,喉咙紧的似乎都很难说出话来,接着便沉默起来。
江伯听到石言诺说的这个噩梦后,同样陷入了沉默。
其实这不是他第一次发现石言诺做噩梦。
石言诺带着紫苏的师父林风年回了逍遥谷,江伯便让林风年和狗蛋住在了石言诺的房间,让石言诺搬到了他的房间跟他一起住,至于初漓的那间房间,依然好好的放在那里,等着她回来住。
从石言诺搬来跟他一起住的第一晚开始,江伯就发现他夜里睡的有些不安稳。但是他也没多在意,只当是好久没回逍遥谷,还在调整,过两天便会好的。
可是过了好几天了,情况不但没有好转,看起来反而更严重了。
他上了年纪的人了,觉少。晚上入睡的晚,早上醒得早。所以石言诺夜里越来越频繁的辗转反侧,入睡之后的低喃声他都知道。
白日里倒是表现的跟平常无异,江伯就是想跟他提一下他夜里的情况都不知道从哪里提。
直到这次。
这噩梦做的,都到了生生将石言诺自己都吓醒了的程度,还是第一次。
江伯幽幽地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