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科举舞弊这个案子落下尘埃,京城渐渐也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倒是宋沛年几乎每日都会收到弹劾他的奏折,又看了一本弹劾他祸害朝堂的奏折,忍不住笑了,接着随意将那奏折扔到了脚边的炭盆里。
小皇帝余光看到了,握笔写字的动作一顿,纸上瞬间晕染出一个大大的墨点。
宋沛年将手中的奏折放下,朝着小皇帝看去,“策论写完了。”
“没、没,还没。”
或是因为殿内的地龙烧着,又放了几盆炭盆,小皇帝听到宋沛年的问话,脸色通红,额间沁出了细汗。
抬手抹掉额间的汗,问道,“老师,你不热吗?”
宋沛年闻言挑眉,“热?”
“哦,我倒是忘记皇上你年轻气盛了。”接着宋沛年又吩咐
小皇帝不再多说,继续埋头苦写宋沛年给他布下的任务。
宋沛年看着,嘴角泛起一丝笑意,这小皇帝还挺有意思的,颁了赐死长公主圣旨的第二日,他进宫后,小皇帝没有对他甩脸子,反而上前认错,接着还说了一串的好话,倒是能屈能伸。
以往还时不时对他摆着皇帝架子,现在倒是时时刻刻都喊着‘老师’二字。
外面的雪下得更大了,宋沛年透过蠡壳窗看了出去,整个天地白茫茫的一片。
小皇帝又写了一会儿,才将手中的策论写完,然后又交给了宋沛年。
宋沛年接过之后,看了一遍后点了点头,“嗯,比上次写的好一些,至少是动了脑子的,不再如上几次那般言之无物。”
这次让小皇帝写的是雪灾的预防措施和若雪灾发生后的救灾措施。
小皇帝听到宋沛年这么说,眉间染上了几分喜色,“那我将派人将这颁布下去?”
宋沛年将小皇帝写的策论放在桌子上,抬眼看了他一眼,“你让王子协去制定那些措施,写好了再交给你,若是得用就再颁下去。”
王子协是先帝在时最后一届科考的寒门进士,前些日子被小皇帝看中给提了上来。
“为何?”小皇帝出声问道,这篇策论可是他翻了好久的资料,好多的书才写出来的,为何不用?
宋沛年淡淡道,“学成文武艺,货与帝王家。若事事都是你来干,那么那些官员是用来干什么的?”
“而我为什么要你写,是因为你必须什么都得知道,官员交上来的东西你才知道是好是坏,有没有被地龙翻身哪怕你直接让
小皇帝听到宋沛年说了这么长一串,嘴巴不自觉微微张开,表示自己学到了,接着又有些吃惊,宋奸臣今日倒是耐心十足,给自己讲了这么多,也没有阴阳怪气他。
“你知道什么样的人最容易被人敷衍哄骗吗?什么都不懂的人!若你是个平民百姓也就罢了,被人哄哄最惨不过家破人亡,可你是个皇帝,若出了差错,遭殃的就是天下的百姓。”宋沛年又再次出声道。
见小皇帝那呆样,忍不住微叹一口气,“其实若你不懂也无妨。”
“啊,为何?”呆头鹅小皇帝又听到宋沛年反驳他刚刚说的话,忍不住反问道。
宋沛年微微侧头,嘴角露出一股莫名的微笑,“你觉现在
小皇帝条件反射摇头,他这个天下之主都不敢糊弄他,哪个吃了熊心豹子胆的敢糊弄他?
“那就对了。”宋沛年将桌子上的策论拿起,拍在了小皇帝胸前,又看着他笑了笑。
小皇帝手忙脚乱接住策论,突然顿悟,宋奸臣肯定也不是事事都懂,但是懂不好糊弄的样子,再加上他凶名在外,谁都不敢冒险撞上他的刀口。
唉,何时他才能这么威严呢。
宋沛年见小皇帝那副浮想联翩的样子,忍不住敲打道,“你现在最重要的是完成我与陆学士给你留下的功课,多多充实自己,少想些有的没的。”
“还有,你现在可知为何周骏仅仅是拿涿州贡米冒充颗砂御米,我就要将他给连降三级?”宋沛年又接着说道。
小皇帝立马接话,“两种米的价格差了一倍不止,这中间牵扯的利润大,涉嫌的人也多,拿他开刀也算是杀鸡儆猴,让们不知道的,但也没法子全查出来,周骏的重罚算是个警告。”
小皇帝说完之后一副等夸奖的样子,宋沛年点了点头,‘嗯’了一声,接着又摇头,“其实也不是,主要是他背后骂我被我逮住了,这不就落在我手里了。”
“啊?”小皇帝颇为无语,感情自己分析一了一大段都是废话咯。
“不过事确实是他犯的,我倒没有冤枉他。”
“所以呢?”
“所以他只要不犯事,就不会被我逮到。”宋沛年站起身来,用一旁的手帕擦掉手中的墨汁,看着小皇帝道,“上位者,想要惩罚下位者是件很容易的事儿,但是你也不能凭空给他安个罪名,以免画蛇不成反添足。”
手上的墨汁清理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