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沛年又为自己添上了一杯热茶,茶汽晕染着他微蹙的眉眼。
如诗的画面很快就被一道‘砰’声打断,进来的是一位十五六岁的少年,少年面若白玉,身着一袭明黄,白胖如包子的脸邹成一团,手指着宋沛年,声音中夹杂着怒气,“你最好给朕一个解释,为什么不开城门赈灾,否则朕今天要治你一个失责之罪!”
宋沛年仿若未闻,目光冷冽朝小皇帝看去,“皇上,臣已经给您解释过了,现在还不是开城门的时候,再者灾民人数颇多,易诱发暴乱。”
“那就放任他们不管吗?他们都是朕的子民,驳宋沛年。
宋沛年声音十分平淡,“不是还没有被饿死吗?”
“你、你!”小皇帝又伸手,颤抖着指着宋沛年,再次怒吼,“他们都是朕的子民!”
宋沛年眼都不抬,“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眼见小皇帝越发暴怒,宋沛年对着候在一旁的亲卫吩咐道,“带皇上下去休息。”
小皇帝再不愿,还是被带了下去,毕竟这儿不是皇宫,不是他的地盘。
宋沛年看着几人离去的背影,不禁感叹原主对权势的把握,还有先帝的傻缺。
荒唐无度了一辈子,要死的时候倒是觉得愧对天下百姓了,还眼瞎觉得原主是一个良臣,将手中大部分权力给了原主,吩咐原主好好督促小皇帝做个明君,为天下百姓谋福祉。
不过就拿这次涪江府的暴雨赈灾来说,福祉倒是没有谋到,反而血洗了整个涪江府,一府的人死了大半。
小皇帝被‘请’下去之后,宋沛年对着原主最信任的亲卫问道,“逐一,铁卫军都入城了吗?”
“入了。”
“嗯,先安插在城里各个粮店还有商铺周边吧,再安插一些武艺高强的侍卫在各个民宅区,”
逐一听到了和想象中完全不一样的答案,心中颇为惊讶,不过面色不变,还是点头应是。
宋沛年当然不会给他解释,原主是见情况不对,调了铁卫军过来保命的,不过对他来说这铁卫军另有用处。
一天晃晃而过,第二天,天微微亮得时候,宋沛年睡得正熟,就被一阵敲门声给弄醒了,逐一得声音急切而又慌张,“禀主子,皇帝偷跑去了城门,威胁守门的将领打开城门赈灾。”
“现在呢?”
宋沛年被这话震得睡意全无,急忙给自己穿戴,“现在呢?”
逐一还没有回答,外面另一个亲卫就闯了进来,“禀主子,城门开了。”
宋沛年将脚下的椅子踢开,忍不住低骂一声,“混账玩意儿。”
接着一脸正色对着逐一吩咐,“传令下去,让铁卫军在粮店还有商铺附近驻扎好了,其余的盯着成群结队的壮汉灾民们。”
“另外,召集府里所有侍卫随我去寻皇上。”
宋沛年话音刚落,顾不得洗漱就朝着外面走去,天空已经放晴,泥土的腥味混杂着草木的清香味朝宋沛年喷涌而来,使得有些昏沉的神智慢慢清醒。
街道四处都流窜着灾民,各个商铺与宅门都紧紧关闭着,待看到宋沛年一行人时都蠢蠢欲动,不过看到那明晃晃的大刀,又止住了脚步。
宋沛年很快就寻到了小皇帝,他被一大群人给护在中间,倒是毫发无伤。
小皇帝一看到宋沛年,就仰着下巴对着他露出了一个得意洋洋的笑。
宋沛年面色更沉了,语气越发冰冷,“如皇上的愿,现在灾民放进来了,皇帝下一步打算如何呢?”
满脸笑意的小皇帝面色一僵,不过很快就恢复了傲气,“自然是涪江府往日如何,现下就该如何,粮店开门迎客,灾民买粮,继而恢复民生”
宋沛年脸上的冷笑愈发明显,看着小皇帝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死物一般,“那皇帝就随我去看看这民生是如何恢复的。”
小皇帝梗着脖子,“去就去!”
一行人率先去了离城门最近的城南,一大群灾民拍打着紧闭着大门的粮店门,“开门啊,开门啊!”
灾民越聚越多,一行人退至了后方的茶楼,上了茶楼二楼,看着楼下的场景。
粮铺的大门不知何时被推开,几番轮回,守店的小二掌柜也被挤在一旁,抱头蹲下,不敢有异动,明处看守的府卫更是被推搡到远处,拔刀也无济于事。
粮食洒落得到处都是,抢夺成功的人满脸喜意四散奔开,四处张望,寻找下一个目标。
粮铺周围的商铺大门又被推开,相似的场景开始慢慢上演。
其中几个灾民不知从哪儿抽出了大刀,“抢啊,都是我们的!都是我们的!”
“老子们饭都吃不饱,他们还锦衣玉食!天地不仁,我们今儿个是替天行道!”
不远处民宅大门也被推开,烧杀抢掠就在眼前。
宋沛年转身看着一脸呆滞的小皇帝,“这民生可如你想象般恢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