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陷入彻底的安静。
宋沛年垂下的头又忍不住东晃晃西看看,同时还不忘继续吐槽。
【干嘛呀,不快点儿讨论完下朝,愣在这儿干什么!你们在前面倒是有炭火烤着,我们后面的人快要被冻成干尸了!】
【不就是杀不杀户部侍郎吗?杀什么杀!杀是最便宜他的了,要我说他反正有能力也只是爱财但不害人命,干脆将他给派到边关当官,榨干掉他最后的价值,要是官当好了,造福百姓了就留他一条命,要是不好立马将他给解决了。】
【没有官员想要去边关,让他去呗。想来头上悬着的刀能让这户部侍郎兢兢业业为咱皇帝排忧解难。】
大殿依旧安安静静,有些人听到这话偷偷抬眼打量着仁和帝的表情,而户部侍郎却十分激动,想要大喊他愿意去边关为君效劳,只要皇帝留他一命,却被仁和帝一个眼神给镇压住了。
【这户部侍郎就是聪明,还知道从商人那儿薅银子,商人的钱最多了。】
【这商人钱多,但是地位低,若我当了户部侍郎,我就请求皇帝给那些商人卖官!】
宋尚书听到这话,身子止不住往下倒,造孽啊,他这是生了一个什么玩意儿,早知道当年就不该放任这逆子被自己亲娘无条件宠着。
他原想着嫡长子过于出色,若嫡二子也是这般,皇帝不会允许一家子都在朝中担重任,他自己也不想看到兄弟阋墙的画面。
现在看来,孩子还是不要教育得太蠢,要不然一家子的命都保不住,哪还有什么兄弟阋墙!
大殿陷入诡异的安静,就在众臣在想这说话之人会如何死的时候,就听到这人继续说道。
【卖给那些商人无实权的什么员外郎啊,就名字好听,一个官收个几万两!国库不是缺钱吗?一次只卖十个名额,说出去就是皇帝开恩,但是要商人价高者得,能薅多少银子就薅多少!】
【呜呜呜,我就是看不惯那些有钱的商人。对!我就是嫉妒!】
【唉,要是有银子了,我的俸禄就可以发下来了,啊啊啊啊啊,我现在在外面吃饭都不敢点两个菜!】
【想吃蒸羊羔、蒸熊掌、蒸鹿尾儿、烧花鸭、烧雏鸡、烧子鹅、卤猪、卤鸭、酱鸡、腊肉、松花、小肚儿、晾肉、香肠儿、什锦苏盘儿、熏鸡白肚】
紧接着就是长长的一串菜名,不止宋沛年一个人饿了,连着朝堂上的官员都听饿了。
高台之上的仁和帝突然出声道,“众钦抬起头来。”
随着陆陆续续的‘臣惶恐,不少臣子都慢慢抬起头来,但却都不敢直视天颜。
【抬头干嘛?难道要检查臣子仪态,怎么搞这出啊!我今天早上只洗了脸,连脸油都没擦,这大的风,我的脸都吹皱了,可不要给皇帝留个不好的印象啊,我可是看见我爹新买了一条鞭子】
仁和帝在下方扫视了一圈,一眼就看到了缩在最后的宋沛年,他紧挨着前面的官员,目视前方,面无喜悲,嘴巴紧闭。
【妈耶,刚刚皇帝看我了,不愧是当皇帝的,好大的压迫感啊!】
【我的脸没有被风给吹皱吧,没有吧!没吧?】
【一定没有,要是被皇帝点名批了我的仪态,我肯定我爹会新仇旧恨给我一通胖揍。】
【不就是去三皇子府里吃个饭吗!人看我仪表堂堂请我吃个饭怎么了!我爹至于要揍我吗,我爹这兵部尚书过得真寒碜,咱家吃的饭还没有三皇子家下人吃的好,呜呜呜,我真的好爱三皇子家的饭。】
【哎,不对,上次吃饭时三皇子说啥来着?问我爹啥事来着?算了,不管了,我爹的事我怎么知道。】
【靠,三皇子不会和皇帝告状了吧,说我不搭理他,所以现在皇帝看我?打算问罪我?】
【冤枉啊,谁能在这么好吃的饭菜下回答问题啊!】
【为什么还在看我?我现在要跪下认罪吗?早知道就不一直吃了,听一两句三皇子说啥了。】
仁和帝一直看了宋沛年许久,确认刚刚的声响是由他发出来的,但是为什么他的嘴巴没有张?
难道这就是江湖上传说的腹语?可是这声音无比清晰且情绪饱满,真的是腹语吗?
或许,还有一种最让人不可置信的答案:刚刚的声音是那臣子的心声?
仁和帝又扫视了一圈下方的臣子,从他们面上的表情可以看出,他们也听到了那声音。
尤其是兵部尚书,现在满脸苍白,额头的汗珠止不住地往下滴。
不仅仅是仁和帝发现了不对劲,宋沛年身边的人也发现了不对劲,宋待诏明明没有张嘴,他为什么听到了声音!
文臣列有一御史出列准备弹劾宋沛年大殿喧哗,藐视圣上,却被仁和帝一个眼神制止。
【干嘛呀,怎么都不说话?发生了什么?我刚刚没有出神打瞌睡吧,我错过了什么?】
【怎么皇帝又看了我一眼?难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