议论声一阵比一阵强,眼看就要收不了场,内院一中年男子就被几个下人簇拥着而来。
“哎呀,宋兄弟,都是误会。”来人正是简员外,以往看见宋沛年等人眼睛朝天的人此刻满脸堆笑朝宋沛年凑近。
宋沛年看见他也扯出一个笑,“简员外说说,什么误会呢?”
“哎呀,我们之前出了四百块香胰子的货,想来是下人们搞错了。”简员外皮笑肉不笑地解释道,如果忽略他眼里的冷意,看着倒是慈眉善目的。
“原来如此啊,那现下如何解决呢。”宋沛年也学他,皮笑肉不笑地回道。
“当然是赔礼道歉了。”简员外说完又吩咐一旁的管家说道,“张伯,给宋兄取三十两银子。”
“宋兄,意下如何?”简员外又堆起笑,朝着宋沛年继续说道。
“这可不行哦,起码挨的打要还回去吧。”宋沛年立马晃了晃手指,头也微微摇着。
简员外一个眼风朝着张婆子扫过去,张婆子黑着一张脸爬了起来,立刻就开始一下又一下扇自己的耳光,还不忘哭喊道,“都是小的错,小的瞎了眼,误会了刘娘子。”
见张婆子的脸瞬间变红,宋沛年撇了撇嘴,挥手道,“行了。”接过那管家手中的银子,给宋登科几人使了个眼神就率先出了简家的院子。
出了简家的大门之后,朝着刚刚开腔的村民道,“唉,我这科考是无望咯,等哪天我孙子考上了,我请大家吃酒哈。”
又寒暄了几句,宋沛年就一个人仰着脖子朝着自家宅子走去。
宋登科快步走到宋沛年的前面,小声道,“爹。”
宋沛年白了他一眼,问道,“咋啦,对这个结果还不满意?那你爹我也没办法咯。”
“不是,不是。”宋登科急忙摆手否认,“我只是觉得爹为我们得罪了简员外,我”
“打住,要是想感谢,以后多听你爹我的话就行,多挣些银子给我花。”宋沛年理了理身上的衣袍,满脸正色道。
接着不等宋登科表示又继续说道,“再说了,那简员外一开始就是冲着你媳妇儿来的,这不得罪是不可能的。”
“啊?”宋登科张大了嘴,满脸都是不可置信,她媳妇儿身上也没啥东西值得他们算计的啊。
宋沛年忍不住再次翻了个白眼,“你以为今天这事儿是那张婆子和几个下人搞出来的?”
“不然呢?”
“不然?不然个鬼?”宋沛年一巴掌拍在宋登科的脑袋上,说道,“这一看就是他们香胰子的账出了问题,现在开始找补呢,这不就找上了村里最容易欺负的刘氏身上?唉,可能也是因为我算了。”
“他们太自信了,连戏都没有编好就给抬上来了。那简员外后面为什么出来,还不是怕他那支有啥坏名声传到城里简家的耳朵里?”
“啊,爹你”未免有点儿太聪明了吧。
又是一巴掌朝着宋登科的脑袋后面挥去,“以为都像你啊,喊你读书你要爬树。你爹我再怎么说都读了这么多年的书,看了这么多年的话本子,还看不清这点儿弯弯绕绕?”
说完就仰着头像是一只斗胜的大公鸡一般,双手背在后背,洋洋得意地走在前方。
而此刻的村头,一座小轿子停在槐树下,一下人衣着的老妇正细细向轿子里的人叙述着刚刚发生的来龙去脉。
轿子里一衣着看似朴素的妇人对着一旁十几岁的少年问道,“孩儿可从刚刚的事看出了什么没。”
“那老童生会借势,借村民的势。”少年哑着嗓子立刻回道。
“还有呢?”
“还有,嗯、嗯。”少年沉默片刻后,面色有些赫然,微微摇了摇头。
妇人不可见地叹了一口气,“那老童生先是掌控局面,压制住镇场子的人,掌握主动权。其次头脑清晰,遇到事先将所有的证据都收了起来,然后一击毙命,不给人解释翻身,后面找空子的机会。”
说罢喝了一口茶又继续说道,“再一个借势,不仅借了村民的势,还借了他那没说出口的朋友的势,虽没有让那下人忌惮,但让背后真正之人有了忌惮。”
“最后,知道见好就收,没必要落个鱼死网破,但收拾了那下人也算是给自家找了场子,表示他家不是那么好欺负的,这也是为什么那老童生说要打回去,但也收了银子。”
见少年脸上的神色不对,妇人揉了揉少年的头继续说道,“你是不是不理解为什么那老童生要收银子,而不是继续讨公道?”
少年听到妇人这么问,头低得更低了,嗫嚅半天也没有说一个字,妇人见状只得继续说道,“过刚易折,选择利益最大化其实才是明路,三十两在你眼里可能就是赏下人的几个荷包,但却也是一家子很久的嚼用。”
“难道真要大肆羞辱一番简员外,逞一时快意,将小仇结成大仇?最后一家子都走不出去那院子?或是往后被财大势大的简家给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