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兰花情绪稳定下来以后将头上的头花给摘了下来,战战兢兢地递给了宋沛年,说给嫂子带回去。
宋沛年没有伸手去接,而是说留给几个妹妹带吧。他明显感觉到说完这话宋家的几个女孩子面上都闪过一丝喜色。
宋家因供宋沛年读书,全家都过的紧巴巴的,更不要说这几年是灾年。
哪怕是女孩子都是捡的男孩子的衣服穿的,常年都是灰扑扑的,很少会有一丝彩色。
除了宋沛年以外,宋家所有人都是干瘦的,而女孩子尤为瘦弱,头发枯黄,没有一点儿少女的光彩。
说完宋兰花的事情以后,宋老爷子就将宋家大房给叫进了内屋。
房间里出奇的静默,宋老爷子敲了敲手里的烟斗,深深叹了一口气才开口,“今天钱夫子差人带话说你在课堂上昏睡,也没有好好做功课,时不时还逃学,夫子说他没有能力教你这个学生了,让你另找夫子。”
宋沛年面无表情站在一边,没有出声反驳,只是静静听着。
孙氏满是沟壑的脸上全是愁容,她是最爱宋沛年的,此刻也开口指责,“这些年来家里为了你读书省吃俭用,你爷烟斗坏了三年都舍不得换一个新的,你爹和你叔他们哪一天不是早出晚归的,稍有空闲就是去城里找工,你也看到你的弟弟妹妹们了,比起村里的其他孩子是不是瘦弱的多。你在学堂干的那些事儿,对得起家里的人吗?”
孙氏越说越伤心,说到最后流起了眼泪。而宋沛年的爹宋金生此刻蹲在地上,低垂着头,背上是因为太瘦而拱起的脊梁。
张小翠则站在宋金生的旁边不停地用那双干瘦的手抹着眼泪,张小翠因为全家都供着她儿子,心里愧疚,家里的活都抢着干,看着比起同龄人都衰老许多。
宋老爷子夫妻俩对宋沛年教育了好一会儿,沉思片刻,“现在只有在家里学着了,等来年看看去拜其他的夫子了。”
孙氏也点头表示赞同,宋家家贫,现在剩下的银子只够买明年的粮种了,不可能为了他不顾家里其他的人了。
倒是家里还住着一个金凤凰,可是宋家也做不出来花人姑娘嫁妆的事儿,再说了,人心里可能根本没有个婆家。
不过也能够理解的,如此的落差没有几个人受的了。
但最关键的是,每次看到大孙媳妇儿就感觉对不起她,两家人的差距太大了,哪有嫁人嫁得如此低的啊。
宋金生听到爹娘的话,埋着的头也抬了起来。张小翠原本灰暗的眼睛也充满了希望。
只是没有想到一直没有开口的宋沛年却满是愧疚地说道,“我不打算读书了,我想去种地。”
种地两字一说出来,在场的宋家人脸色都变了。
一向沉默寡言的宋金生开口呵斥道,“种地?你能种出个什么名堂?”
现在的地不知道怎么回事,可谓是寸草不生。更不要说就他那个身板了,挥锄头可能都会把自己脚给锄废。
就算不去学堂了,他识字也可以去城里当个账房啊,何必耗在这不长粮食的地里呢?
在门外偷听的吴红梅听到了宋沛年要去种地也张大了嘴,他去种地?虽然他每次农忙都会去地里,但是哪次不是就站在田边看她们干活啊。
唯一一次帮忙背粮食还把腰给闪了,那背筐里的粮食还没有她家柳花儿筐里多。
先是宋金生开口阻止,接着又是孙氏,然后又是张小翠,几人使出浑身解数想要放弃这想法。
宋沛年依旧站在那儿油盐不进的样子,还是宋老爷子最后拍板,“他既然想要去种,那就去种吧,家里还有几亩田给他折腾。”
孙氏几人看到宋老爷子已经拍板了也就没有劝告了,想着等他挥几天锄头就可以知难而退了。
宋沛年看到几人都是愁眉苦脸的样子宽慰道,“爷奶,爹娘,我真的会种地,可能力气没有那么大,但是我知道种地的原理啊。其实我一直想要告诉你们,我在读书上并无天赋,所以我就爱看一些农业书,看着看着我还真的钻研了几分。”
宋老爷子眼皮也不抬,问道,“那你说什么是早霜冻,晚霜冻?”
“每年秋季出现的第一次霜冻称为早霜冻。春天出现的最后一次霜冻称为晚霜冻”
“处暑过后种什么?”
“白菜,处暑栽白菜,有利没有害。”
宋老爷子问了几轮看宋沛年都答上了,想着这小子还真是打算种地。
“爷,其实我前几天还知道了为什么我们好多的天地里都种不出粮食了。”
宋老爷子听后大惊,“你知道?”
“是的,爷。我看了几天我们那就是书上说的盐碱地,可以治的。”宋沛年说完以后,还简单说了如何治理盐碱地的法子。
宋老爷子沉思了片刻,微皱着眉头,面上带着属于长年庄稼人特有的智慧,最后拍板道,“就试试你说的法子!老大,你明天就带着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