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娇儿垂眸,看着跪在地上的遂州知府。
她倒不是不喜遂州知府质疑她,而是不喜他这暗自揣度人心的模样。
“齐知府,商场不是官场,暗中勾心斗角,揣度心思,商场上,还是以信义二字为重。至少在我这里,有什么说什么。”姜娇儿说道。
若是今儿这个也想着她给旁人利多了,明儿那个也想着她是不是能让让,明里暗里地猜她心思做事,那她这生意还能不能做了?
听着姜娇儿这么说,齐正庸更觉得自己刚刚的行为不耻。
王妃一片真心对他,他却在这算计王妃故意苛责他。
齐正庸心里忍不住骂自己真不是个东西。
“王妃,那遂州如今的局面可怎么办?您好歹教教我,救救遂州,如今琼州过去的商人要银子,遂州的商人就也得闹起来,我不是人,您别跟我计较。”
齐正庸装模作样地打了自己两下,看向姜娇儿。
他是真没法子了,就是把府库掏空,也不够给那些商人的。
见他收了那些小心思,姜娇儿也不为难他。
本来做生意就是交朋友,能行方便则行方便,她求的是利,不是对错。
“齐大人,你听过期货吗?就是先付钱,后拿货。”姜娇儿问道。
齐正庸迷茫地摇了摇头:“王妃,不都是先付钱后拿货吗?下官还没见过先拿货,后付钱的呢。”
“是先付几年的银子,再分几年拿货,日后无论物品贵贱,他的价格都不便动。”姜娇儿给他解释道。
齐正庸很快就想通了其中关节,如今遂州拿不出银子,但是可以让那些商人签下书凭,按日子拿货,自行售卖,补了官府欠他们的银子。
如此,就能解决眼下危机。
“此法只能用在一时。”姜娇儿不轻不重地点了他一句。
齐正庸连连谢恩,又厚着脸皮,想跟姜娇儿讨要其他生意。
姜娇儿这次没给他回话,只让他回去等着。
遂州那边要发展些什么她还没想好,但大抵跟药材是分不开的。
打发了齐正庸,姜娇儿又躺在贵妃榻上,闭着眼睛小睡了一会儿。
许是连日来太累,昨儿晚上又被沈鹤折腾了一通,她今天就是说不出的乏力。
直到晚上三小只回来,院子里才热闹起来。
三小只围着姜娇儿,叽叽喳喳地说着话,一个个兴奋得恨不得去茶馆,抢说书先生手中的醒木。
“娘,周大伯实在太厉害了!他归京之中,惩恶除奸!”
沈知宝一边说,一边比划。
周奕从琼州悄悄离开,并没有直接回京,而是突袭了周围几个州府。
这些学子一个个书生意气,乐得牙都要掉了。
那些没被突袭的州府,一个个战战兢兢,生怕下一个就是自己。
姜娇儿一听就知道,这必然是皇上的手笔。
皇上这是用他们琼州做引子,让周奕帮他巡查天下呢。
果不其然,不过几日,姜娇儿同沈鹤就收到了皇上的亲笔信,信上无非是同他们怀念旧时情谊,又说了此次派周奕去琼州,是代他看看旧友,意不在琼州。
至于琼州的事,他都知道了,让沈鹤同姜娇儿放开手脚,朝中他必不听旁人之言,只待两人回京述职之时,把酒言欢。
信的最末,还写了珍重。
姜娇儿同沈鹤对视了一眼。
“是不是,我们之前误会皇上了?”姜娇儿干干说道。
她隐隐约约觉得有些不对,可皇上言辞恳切,古往今来能收到皇上亲笔书信的不多,如同这般更是少之又少。
沈鹤也犹疑不定:“他为君,我们为臣,还是谨慎些好。”
姜娇儿也这么认为,帝王愿意认他们为旧友,那是帝王的事,他们要千万谨慎,不求有功,但求无错。
两人把这信暂时搁置下,几日不见正是浓情蜜意,谁也放不下谁。
此时,京城之内。
当今皇上手持毛笔,一字一句批阅着奏折。
“皇上,听说,周大人传信回来,琼王妃又弄出了个叫味精的东西,只卖十文钱,但味道极鲜。”
苏盛躬着身子,把小小的白色粉末放在御案上。
皇上余光看向白色的粉末,轻笑了一声。
“难为他们,那等穷乡僻壤的地方,也能弄出这些好东西来。”
“只是,朕还听说,钦差去时,王府上死了一个小丫头,工厂里也死了一个小丫头。这琼州,果然不太安宁呐,难为琼州王了。”
苏盛悄悄打量着皇上的脸色:“陛下,用不用奴才传夏大人来?”
皇上抬了抬笔,批了手下弹劾琼州的折子。
“不用,让他们折腾去吧,朕也想看看,他们能折腾出什么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