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皇子的事,经由萧衡说了,姜娇儿和沈鹤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原来自从沈鹤失踪,西凉败退,朝中众人一致默认中原外患已除。
因此,“内忧”的问题便显露出来了,之前打仗需要粮饷,户部只能想办法增加新税。
后来意外抄了几个贪官的家,才解决了一部分粮饷。
而如今百姓尚不能果腹,而那些贪官家里抄出来的白银几乎能垒一段城墙。
这样叫人触目惊心的事实,就这么显露于天下。
自然,户部便开始查账目。
查着查着,查到白城,这个隔几年就需要知府上折子,减免税负的贫苦地方。
然后看到前知府账目有所纰漏。
白城前知府姓陈,三十五岁考取进士,娶了其座师之庶女,之后便从西南小县城开始熬资历。
但因其资质平庸,到了五十岁终于到了知府这个位置,后来生了病,就退下来。
以后索性就在白城养老了,白城账目出了问题之后,三皇子突然冒出来揽下了这个差事。
当时太子完全没料到这情况,尚来不及反应,皇帝已经拍掌表扬老三孝顺了。
这时候,太子再跳出来阻拦,那就太难看了。
于是只能让三皇子去了白城。
然而,到底还是不甘心就这么输了一局,所以才有宴会上那一幕。
姜娇儿关心的却是另一件:“那知府贪墨多少?”
萧衡叹一声:“两百万。”
两百万?
沈鹤原本正老神在在的饮茶,无论萧衡怎样说都没太大触动。
直到说起这个骇人的数字,脸色变了。
萧衡啧啧摇头:“想不到吧,老子也想不到,听说原本只查出来五十万两,还是凑了巧,让三皇子发现了一处地库,然后发现了大头!”
沈鹤眯着眼:“老萧,你什么时候这么迟钝了?”
萧衡瞪着眼:“将军,你以为我没想到吗,那些个贵人主子想不到吗,但奈何这些个人里头真有蠢货啊!”
俩人一唱一和,姜娇儿一开始还没听懂,眼珠子滴溜溜转一圈,忽然就明白了。
太子就是那个蠢货啊。
一个待了没几年的知府,能贪墨两百万两,说明这里头有事儿啊,还不是小事儿!
太子非要把重点转移到兄弟争斗上,叫人浑水摸鱼!
问题是,这太子是被人利用的,他也甘愿被人利用。
萧衡皱眉:“真叫人忧心,怎么就是这么个蠢货。”
沈鹤开口,正要说什么,那边管事便过来了:“将军,门外周大人求见。”
萧衡瞪着眼:“他算是三皇子的人吧?”
沈鹤长眉微挑:“请进来。”
三人原本在亭中叙话,这下也不得不回到书房。
周奕进来时,表情是少有的正经严肃。
“周大人。”
周奕看着沈鹤,眉眼间闪过一抹烦躁。
“沈将军,萧大人。”周奕一改往日的轻浮。
姜娇儿端着茶水推门进来,周奕冲她点头示意。
“二位,这两天京城出现了许多有关三殿下的谣言,可曾听闻?”
“自然,我和将军正说呢,当然,我们是相信三殿下不知情的。”
不知情应当是真的,但是当初三皇子发现制蜡生意的时候,怕也有点得意忘形吧。
周奕闻言,苦恼叹了一声:“既如此,我也不和二位多绕弯子了。”
“此次三殿下去白城,真是凑巧,原本是想替陛下分忧,却不慎落入局中。”
“这两天,三殿下最烦恼的并不是他的名声,而是白城那笔银钱。”
“翻阅了知府的账册,始终没有找到这笔钱具体是从何而来,而那陈姓知府,只审问了几次,却莫名自尽了。”
周奕抬头看了一眼,果然这两人面上没有任何意外的神情。
“殿接着查,却发现线索和京城对上了,然后就被太子抓住了把柄。”
说到最后,他不由得苦笑:“实际上,当时那小村子的上属县令来递上税报的时候,就已经不对了。”
萧衡认同道:“可不是,天上哪有掉馅饼的好事。”
他也是随口一说,说完就发现沈鹤戏谑望着他。
周奕面上也讪讪:“萧大人说的是,确实是不怀好意。”
“周大人,之前承大人照顾孩子的恩情,有什么事,但说无妨。”沈鹤很清楚他的目的。
周奕也不再多说:“三皇子如今猜到了,定然是因为那多出的银子,所以才招惹了如今的祸事。”
“其实,原本三殿下都不想深究的。”
周奕脸上有些唏嘘,毕竟官场哪有干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