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间。
刚刚大胜而归的刘备,无疑成为了宴会中的核心人物。
军师蔡瑁默默的喝着酒。
目光不时的看向被人群包围的刘备,眼神中透露着一股冷冽。
本以为张武、陈孙能够给刘备造成一些麻烦,为此他还特意安排了自家的军队去拖后腿,甚至还在暗中泄露了刘备的底细。
没想到,
张武、陈孙如此的不堪一击,不仅没能给刘备造成任何的麻烦,反而白白给刘备新添了四五千甲士。
实力愈发的壮大。
若是任其继续发展下去,荆州早晚会成为他人的囊中之物。
“异度。”
“你我世家本是一体同根,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如今刘备的势力愈发壮大,他日必将成为我等心腹之患。”
蔡瑁借着敬酒的机会,悄悄的走到了蒯越身边。
“哦?”
“不知是成为主公的心腹之患,还是你蔡德珪的心腹大敌呢?”
蒯越与蔡瑁同为荆襄八大家,是荆襄蒯家的代表人物,又是刘表的心腹谋士,自然是清楚蔡瑁的心思。
“异度!”
蔡瑁神色微变,声音低沉了几分。
“昔先兄最善相马,我亦学了几分眼力,方才刘皇叔所送骏马名曰的卢,此马眼下生有泪槽,额边生白点,骑之则妨主,张武便是因此马而亡。”
蒯越淡淡的喝了口酒,不紧不慢的指着的卢马,点评起来。
“骑之妨主?”
蔡瑁低声呢喃了一句,马上就领悟了蒯越的意思,大笑道:“皇叔方才平定张武之乱,又喜得麒麟儿,蔡某本不该在此时扫了诸位的兴致。”
顿了顿。
见众人的目光看向自己,蔡瑁这才说道:“方我看皇叔所送之马,乃是从张武所得,名曰的卢,可对否?”
“是。”
刘备虽不明所以,却也知道蔡瑁不怀好意,只能闷声点头。
“我曾见古书中记载,的卢马眼下生泪槽,额前生白点,乃是不祥之相,骑之则碍主,张武便是因此马而亡。”
“皇叔得此良驹不用,反赠与义子,可是知此马碍主,不敢骑之?”
话音落下。
图穷匕见。
蔡瑁的话就像是一把尖利的刀,直接插在了刘备的心脏上。
刘备闻言也是勃然色变,没想到的卢马还有这等说法,更没想到蔡瑁会当着所有人的面与他难堪。
这次若是回答的不好,怕是会成为他永远无法洗刷的污点。
“狗贼!”
“你三番五次的暗算我们,如今又在这信口雌黄,今日你张爷爷定要将你大卸八块,以泄心头之恨。”
张飞气的怒目圆睁,一身杀气如火山般喷涌而出。
宛若实质的杀意铺天盖地,让在场的众人无不色变,蔡瑁更是首当其冲,吓得连连后退。
“翼德!”
“休得无礼!”
刘备赶忙拉住暴走的张飞,刚要向众人解释,身后却是响起一阵声音。
“后学末进刘封,见过诸位叔伯!”
刘封从容不迫的走了出来,先是向众人拱手作揖,方才开口:“我尝听我舅父说,军师蔡瑁有经天纬地之才,不知先生可曾读过《晏子使楚》?”
蒯越微微蹙眉,若有所思。
蔡瑁不解其意,昂首答道:“自然是读过的。”
“那先生应当知道,橘生淮南则为橘,生于淮北则为枳,叶徒相似,其实味不同。所以然者何?水土异也。”
见蔡瑁果然上钩,刘封也不再客气,语气冷冽:
“橘子如此,的卢亦如此。”
“张武本是犯上作乱的逆贼,的卢马沦落在此人手中,乃是明珠蒙尘,骥服盐车,死不足惜。”
“今,父亲将此马送与我,是因为我刘氏乃天潢贵胄,汉室宗亲,生死自有皇天庇佑,又岂会被一匹骏马所妨碍?”
字字铿锵,掷地有声。
刘封的这一番言论,可谓是引经据典,有理有据,让在场的宾客听了都忍不住拍掌称赞,欣赏不已。
蔡瑁更是脸色变幻不定,只感觉有无数个巴掌甩在脸上,火辣辣的疼。
“不知小子此番的回答,蔡先生可还满意?”
这还没完。
眼看蔡瑁还没有低头认输,刘封直接开口发问。
“玄德兄,是我孟浪了。”
“我尚有一些军师还未处理,就先行告辞了。”
蔡瑁哪里还撑得住,随意的向刘备拱了拱手,找了一个借口离开。
看着蔡瑁落荒而逃的背影,众人也是忍不住笑出声来。
“小小年纪便有如此急智,日后必有大作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