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许久没听你唤‘煜儿’,我都快忘记母亲的声音了。”
白氏继续捻动着佛珠。
“母亲,你还记得我三岁时,父亲请画师给我们画的画像吗?我日日都看,生怕记不住母亲的样子。”
“母亲,你在前院里种的那株木荷已经开花了,挺拔幽雅,清香沁脾,我折了一枝给你,母亲你看看。”
白氏的帷帽下,探出一枝结满白色小穗的木荷花枝。
她颤着手,慢慢接过。
谢煜见白氏终于搭理自己,不禁也笑了。
许是止疼药的作用,谢煜说着说着,趴在矮几上睡着了。
白氏透过帷帽的细纱朝谢煜处看去,见他熟睡,忍不住伸出手轻轻抚摸他的头顶。
她朝一旁的嬷嬷抬手示意,嬷嬷上前侧耳倾听,一股嘶哑又低沉到几乎听不见的声线自帷帽内响起:“……给他取个毯子披上。”
嬷嬷应声,取了块薄毯盖在谢煜身上。
她看着谢煜的睡颜,忍不住唏嘘,多么乖顺的孩子,可惜了,被上一辈人的因果连累。
屋内檀香燃了一根又一根,细细的青烟往上走,偶尔被微风吹散,很快又立的挺直。
皇城的另一头,谢渊在翰林院的书堆里埋头书写,他官从七品,除了初一十五,其他时间是不用上朝的。
不知不觉间,乌金西坠,墙根上的阳光移到墙头,直到消失不见。
他正准备下值,不料抬头却看见两个身着绣有猛狮官袍的中年男子,定远侯谢玄思和正二品兵部尚书殷高明。
……
留园的望星院,王闲的折扇在桌上敲了敲,“他们让你把阿瑶送回去?”
谢渊呷了一口茶,目光落在跟着楚游专心致志学打拳的谢瑶身上,轻嗯一声。
王闲翘着二郎腿,身子后仰,摇椅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计划要开始了?谁是第一个?”
谢渊放下茶盏,“我现在官职太低,上面的人还不能动。不过,解决殷融不是难事。”
王闲轻摇折扇,“要我说,给他们一个痛快得了!”
谢渊轻笑,“死太便宜他们了。”他不会再重蹈上一世的覆辙,“我要让他们身败名裂,骨肉相残,像蝼蚁一般挣扎残喘,最后被万人唾弃。”
王闲闻言怔了片刻,幽幽道:“麻烦!”
他抬了抬手,仆从把“毓秀簪”的账本递了过来,王闲接过甩在桌上。
清风吹过,密密麻麻的红色标注如跑马灯一般,看的人眼花缭乱。
王闲:“你家夫人对的账,看不出来,她还是块璞玉。这才是第二家,若是把所有的产业都收回来,不知道能炸出多少妖魔鬼怪。”
谢渊眸光微顿,他把账本拿起,手指抚过那笨拙的字迹。
“我只帮你处理店上的人。其他的,你自己想办法。”王闲摇着折扇,不咸不淡地道。
王氏有钱却无权,官场的事不能牵扯过多。
谢渊:“多谢!”
谢瑶睡下后,谢渊拿了两本字帖,回熙和院。
卧房紧闭的房门外,王嬷嬷坐在小板凳上绣着什么物件,她时不时抬头,往门缝里看去。
“夫人呢?”谢渊走了过去。
嬷嬷赶忙放下手中针线,“夫人晚饭后就把自己关在屋里,让我们不要打扰她……”
话未说完,谢渊的眉毛拧成一团,他猛地将门推开。
直到看见趴在书桌上睡着的娇小身影,才后怕地吐了口气。
王嬷嬷刚刚也被谢渊吓到了,待她看到熟睡的姜风禾,面上又是一僵,“怎么能睡在这,会生病的。”
谢渊伸手拦住了准备上前王嬷嬷,“嬷嬷回去休息吧,我会叫醒她的。”
王嬷嬷退下,关上房门。
谢渊走到桌前,他的目光先后落在姜风禾的墨发上、睫毛上、樱唇上、纤细的脖颈上、圆润的肩膀上……
他喉咙滚了滚,手指捏起轻薄的纱袍,盖住裸露在外的白嫩肌肤。
谢渊眸光移开,略过书桌上的册子。
他努力辨认,隐约看到什么“产品杂多繁复、品类不均、无品牌无系列无品名”之类的字迹,以及纸张上被红圈圈起的“留园书局”四个小字。
谢渊把册子合上,封面上一只用线条勾勒的小花猫引起他的注意。
小猫的眼睛如倒悬的月牙,就和姜风禾笑时一模一样。
谢渊的眸光又从册子上的小猫移到姜风禾身上,嘴角不觉扬起。
他弯身,一手扣住她的膝弯,一手搂住她的肩膀,直接将她横抱起。
待把她放到床上,正要扯过被子给她盖上,忽而手臂被人拉住,“老板,来个鸡蛋灌饼,再加根烤肠。”
谢渊皱了皱眉,鸡蛋……官兵?
“你说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