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姐,你肥来了?”是稚嫩的奶娃娃声音。
姜风禾低头看去,才发现立在门后不到姜风禾大腿的三岁女娃,姜风棉。
小家伙瘦瘦的一小只,衣服打了一层又一层的补丁,头发也乱成一团,全身只有水灵灵的眼睛有些鲜活生气。
姜风禾蹲下把小风棉抱了起来,她给小姑娘擦了擦口水,“怎么就你一人在家?”
小风棉指了指成30度角歪斜的土灶房。
姜风禾循着小姑娘的手指看去,只见一个小小的身影踩着板凳,两只手握着勺子在锅里搅动着。
姜长顺?
看着姜长顺脚下那个扭来扭去的竹凳,姜风禾赶紧把小风棉放下,快步走进灶房,把姜长顺抱到地上。
“阿姐,你回来啦?”姜长顺拿着有他脸大的木勺,笑得很开心。
姜风禾:“怎么就你们在家,爹娘呢?”
姜长顺用手袖抹了把鼻涕,道:“娘和哥下地了,爹去郡城买药去了,我带着妹妹在家做饭。”
姜风禾看了眼锅里黑乎乎的汤汁上飘着的野菜叶,又看了眼满脸欢喜的姜长顺,心里忽然有些疼。
“这汤煮的可以了,你还要做什么?阿姐帮你。”姜风禾说道。
姜长顺:“没有了,这菜汤就是午饭。”
姜风禾咬了咬下唇,把姜长顺手里的木勺接过来放在灶台上,牵着他出了屋。
三人坐在正屋门前,姜风禾把小布包拆开,从里面拿出两个饼,给身旁的两小只一人一个,“吃吧。”
小风棉用刚长齐的小乳牙咬着饼子,小口小口地吃着。
姜长顺则是把饼子放在怀里,“等娘和哥哥回来一起吃。”
姜风禾揉了揉长顺的脑袋,“吃吧,阿姐给娘和长泽都留着呢。”
姜长顺这才把饼子从怀里拿出来,大口大口地吃着。
姜风禾看着姜长顺露在外面的胳膊上的一条条青紫痕迹,皱了皱眉,“爹又打你了?”
姜长顺吃了饼子,默默垂下了头。
“你刚刚说爹去郡城买药,家里谁病了吗?”姜风禾问。
“没人生病,爹说买能让山里的猎物睡着的药。”姜长顺嚼着饼子,说道。
姜风禾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那爹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回来?”
“爹每次去郡城都是吃了晚饭才回。”
姜风禾不再问了,两只手夹住小风棉的咯吱窝,把她抱在怀里,又从小布包里拿出在家准备好的小布条,给小家伙扎起了头发。
不一会,院门再次被打开。
姜长泽和何氏回来了。
十岁的姜长泽看见姜风禾的那一瞬,直接喊出了声,但正在换牙期的他说话漏风,“阿姐”唤成了“阿爹”。
背着背篓的何氏看到姜风禾,直接怔住了。
直到姜风禾起身,略有不自在地喊了声“娘”,她才堪堪回神。
“哎!”何氏重重答应了一声。
姜风禾把小布包里的饼子递给姜长泽,自己拉着何氏到屋里说话。
“娘,我爹是不是最近又去赌了?”
何氏满脸无奈地点了点头,“崔猎户给的礼钱都让他拿走了,连那包大米都被他贱卖当钱使了。”
姜风禾虽早就猜到了,现下听何氏说出来,仍是十分气愤。
“娘,你还想跟我爹过吗?”姜风禾问。
何氏闻言一愣,怔怔地看着姜风禾。
这个问题她从来没想过。
自从十五岁时嫁给姜老四,她像个仆人一样伺候他生活起居,包揽了所有农活。
但这些年来,无论她如何努力,如何乖顺,家里的日子仍是一天不如一天。
丈夫是个赌鬼,动辄打骂,她和孩子都成了他嘴里的扫把星。
不跟他过了吗?何氏思索着。
她的父母已经不在了,孩子还那么小,该怎么办?
“我、我……”何氏刚开口说了一个字,眼泪就像珍珠似地,一串串地往下掉。
姜风禾轻叹一声,安慰道:“娘你别哭了,我知道了,以后不问了。”
何氏用袖口擦了擦脸,强装欢笑,“别担心娘,我已经习惯了,娘现在就想着把长泽他们拉扯大就行了。”
说着说着,眼泪又止不住地往下淌:“风禾,你现在过的怎么样?崔阿福对你好吗?都怪娘没本事。”
“娘,我挺好的,阿福对我也很好。”
何氏温柔地看着已经是妇人模样的女儿,算是心里多了些安慰,“那就好,那就好。”
姜风禾又问了何氏姜老四买药的事,何氏的回答和姜长顺差不多,但姜风禾总觉事情没那么简单。
临走时,姜风禾给了何氏二十个铜板,让她藏起来,等货郎来的时候,悄悄换些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