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风禾还要开口,却见崔猎户颤颤巍巍站起身,拄着拐杖出了屋。
他仰头朝屋顶的方向看去,良久,用嘶哑的声线高唱:“有朝一日龙得水,定叫长江水倒流。”
姜风禾皱眉思索着这句话什么意思。
崔猎户转身,往前几步在崔阿福身旁的石凳上坐下,“阿福,老爹要走了,从今天开始,换姜丫头照顾你,好吗?”
姜风禾看到那双褶皱的眼皮下似是有水光闪过。
崔阿福闻言猛地站起身,拨浪鼓似地摇着头,“不换不换,老爹不走!”
“阿福听话,老爹年纪大了,要歇息了,姜丫头是你要娶的媳妇,以后让她照顾你。”
崔阿福愣了一下,怔怔地低头思索着。
姜风禾真怕崔猎户就这样撒手人寰了,谢渊那里的坑还没填上呢,她可不能再带着什么蛊过一辈子!
她提起裙摆快步奔出屋外,还没站稳,却见一个人影朝自己跑了过来,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就往院子外面带。
“不要你做媳妇了,你走你走,老爹不歇息。”崔阿福走的极快,一句话说完,人已经被他推搡到门外。
姜风禾险些摔了个狗吃屎,转头要骂,忽而“嘭”的一声,院门关上了,而后听到门内插闩的声音。
姜风禾愣了一瞬,狠狠拍门。
“崔阿福,你给我开门!开门!”
“你别躲在里面不出声,我知道你在家!”
“开门!开门!……”
连敲带踹折腾了半个小时,里面愣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直到嗓子火辣辣的喊不出声,姜风禾一甩衣裙坐在门沿上。
这都是些什么事啊!
此时的她无比怀念加班的日子。
正值盛夏,太阳烤的地面升起薄薄的水气,刚开始姜风禾还有阴凉可躲,等到正午,阳光直直照在脸上,把她的脸蒸的通红。
“崔阿福……你个大傻子……你给我开门……”
她有气无力地拍着门,也不知过了多久,门内传来抽闩的声音。
姜风禾强撑着站起身,一双眼睛怒瞪着,若不是浑身没有力气,真想给他两个大逼兜。
崔阿福却没有看她,像丢了魂一样,磕磕绊绊地转身往回走。
姜风禾呼吸一滞,不会吧?!
她踉跄着进了门,只见崔猎户定定地坐在石凳上,一颗头像豆芽一样低低地垂着。
“大爷?”
没有回应。
姜风禾颤颤地走到崔猎户身前,鼓起勇气,伸手朝他脖子下的动脉摸去。
几息后,姜风禾像触电一样收回手。
怔愣了一会,她一屁股坐在地上,许是想起自己这两天的委屈,忍不住嚎啕大哭:
“你怎么就死了!”
“你还没给我解蛊,怎么就死了!”
“我就吃了你家半碗面,你要我一条命!”
……
姜风禾哭完又对着空气大喊:
“作者呢,你给我出来!”
“我就想当条咸鱼,你让我穿越!”
“我招谁惹谁了,你要这要对我。”
……
最后,又想到什么,姜风禾没好气地瞪向崔阿福,“你把我的蛊解了。”
崔阿福像个雕塑似的,定定地坐着一动不动。
“我跟你说话呢!你听见没有!”姜风禾声音拔高了几分。
“昨天那碗面是你送来的,你早就知道是不是?……你说话啊!”
崔阿福终于抬起头,凝了姜风禾半晌,“什么?”
姜风禾咬了咬牙,“你少跟我装傻!崔猎户说了,你肚子里有个儿子虫,我肚子里有个老妈虫,叫什么子母蛊。
他说你厌弃我了就会给我解。你刚刚不是不让我给你做媳妇了吗?你已经厌弃我了,快把蛊给我解了!”
崔阿福又把头低下,“不会。”
姜风禾气急反笑,“你当我傻呢!崔猎户都说了,你会!”
然后是一阵的沉默。
姜风禾喘着粗气,胸口上下起伏,“你、你、你信不信我会打人?信不信我把你卖了!”
又是一阵沉默。
“哼!”姜风禾一跺脚,走进了偏房。
真是老野狗打饱嗝——屎吃多了撑的慌,她跟一个傻子较什么劲!
不一会,姜风禾挎了个包袱走了出来,在院内停顿了片刻后,又回到堂屋从桌子上的小盒子里抽出一张银票。
“喂!”姜风禾把银票递到崔阿福面前,“这是我借的,以后我会把钱还你。”
没有回应。
姜风禾又道,“我走了,卖身契的钱我以后也会还的。”
路过崔猎户时,姜风禾双手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