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元城内的饭食,揽芳醉最大,而城外盼君归即便不做最大的那家,揽芳醉也不会使坏,自然盼君归也不再城内做饭食生意。
侯公公这一比试就打破了这种平衡,这就相当于两个同窗原本和平相处着,突然有一天教他们的师父对着找他示好的徒弟说,不好意思,你不行,我喜欢另一个。
这另一个什么都没动的,白白遭了那向师父献殷勤的白眼,还发誓以后都要针对这个看起来云淡风轻的。
可是侯公公毕竟不一样,黎久薇不能在这种事儿上拂了他的面子,只得按时赴约,只是这比试要比,就看怎么个比法了。
到了官驿,容轩坐着轮椅先下了马车,如今容轩怎么下马车已经成了通元城一景了。
因为黎久薇给马车设计了一个机扩,由一块木板先搭上斜坡,之后将轮椅扶手上的机扩和一条带滑轨和链锁的斜杆卡在一起,一旁的只要有人摇动固定链条的齿轮,轮椅就能平稳地顺着木板下到地面了。
容轩坐在轮椅上,看着下人抬了两箱子的食材和香料下来,直接抬进了官驿后院厨房,他带了些好奇和逗弄地道:
“你就准备了这些跟闻名西绥的揽芳醉斗菜?会不会太简朴了些,还没带厨子,他们肯定是精心准备过的。”
黎久薇笑了笑,亲自推着他往院子里走,低着头在他耳侧道:“本来也没想着跟他们比,不过是让侯公公看看咱们认真做事了而已。”
“况且揽芳醉本就是做餐食宴饮的,盼君归呢,功能再多、再好,也不过是一家好一点的大车店,术业有专攻,本来就不能比。”
“这就好比把招待王公贵族的酒肆、食肆跟惠民署的后厨比,有什么好比的,用处都不一样。”
揽芳醉是让高门大户的食客吃好的、吃稀罕、精致的,盼君归是让商队的伙计们在路途上和盘点的时候能吃饱的基础上,味道能好一些,如此而已。
黎久薇这次来就是给侯公公一个面子,认真做是要的,可要是只为了招待侯公公而刻意弄出什么新菜式或者提高标准,那不可能。
总之就是盼君归平时吃什么,她今天就做什么,反正她的手艺不比盼君归的厨子差,就省得让厨子来回折腾了,就她自己做了。
容轩先去跟揽芳醉的张掌柜一起去见侯公公,黎久薇直接进了后院的厨房,开始张罗。
半个时辰之后,揽芳醉这边的厨子和黎久薇就都好了,分别把菜品端了上去。
菜品各放一边,放眼一看,揽芳醉那边从食材、刀工到摆盘那叫一个色香味俱全,饶是侯公公这种见识过御膳房手艺的都不得不赞叹一声精致。
黎久薇这边就不一样了,摆盘只能说尽量工整,要么就是拿个碗扣一下,要么就是随意用时蔬和枸杞点缀了一下。
侯公公以手势相请,让容轩和张掌柜也一同品尝,张掌柜自己先未动筷,而是起身给侯公公布菜。
张掌柜殷勤而恭敬地介绍道:“这道清炖江鱼,江鱼肉嫩而刺多,厨工既要保证鱼肉的完整,又要把刺剔出,还要保证鱼肉在最新鲜之时就可下锅,这两条鱼共用了六名厨工一同动手,在一炷香的时间里完成。”
侯公公夹了一块鱼肉放入口中,鱼肉的鲜美爽嫩瞬间溢满唇齿之间,西绥并不产江鱼,这是南边儿的东西。
要从南边儿把江鱼活着运过来可不容易,即便是黎久薇制作出的挂车目前也无法将活物保存这么久,这江鱼一路上不知用了多少人手,中间有死了多少,才有这两尾送到他面前。
侯公公回味着这江鱼的味道:“妙,妙啊,如此鲜美的江鱼,就是宫里也不常见啊!”
张掌柜躬着的腰杆直了一些,脸上笑得更殷勤了:“公公再尝尝这道,香荔骨,口味甜酸,甜却并非因为放了糖,酸味也并非是醋,而是用新鲜的荔枝汁液和酸枣汁调出的料汁,香甜开胃。”
侯公公尝了一口,连连称赞:“好,肉韧而不硬,酸甜可口,一点儿也不油腻!”
张掌柜彻底放下心来,接连又献上了几道精致绝伦的菜品,什么栗芋鸡、炙羊卷、菇汤炖时蔬、宝塔肉、八珍八粮饭。
别看名字简单,这些菜哪一道都是用了数个工序,做得无尽精美。
就好比那菇汤炖时蔬,听着就是蘑菇汤煮菜,但其实是用十余种蘑菇配上鸡肉、猪肉熬煮炖汤,之后去除了所有沸沫之后,再将煮得恰到好处的菜蔬放进去。
要知道这么多种蘑菇配上肉熬汤得有多少沸沫,光是能处理干净,这厨子的手艺就绝了。
还有那八珍八粮饭,八珍还好说就是八种肉类和贝类,关键是这八粮是八种粮米和豆类,要知道后者这些米粮、豆类的软硬度和口感都是不一样的,这饭食能分别将他们的都处理的很好,搭在一起还颇为和谐。
这饭食一入口真真是口齿留香,而且还很营养。
黎久薇在一旁吃的停不下口,揽芳醉今儿是拿出绝活来了,这些东西比她过去吃过的很多都好吃。
当然,她通过托梦和那些分身带给她的菜谱有很多更加极品的,可那些她都还没来得及做出来尝尝呢,这揽芳醉做的就已经是极好的了。
尤其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