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没有把身契给钱管家,估么着用不了多久就会再找上门来。
她和容轩他们演了这场戏,应该能哄住容元修一段日子,只是容元修这个人痴迷于命数之说,就算醒悟过来被他们骗了,也一样不会放弃她这块儿“海中金”。
之前她还不大理解为何容元修会连她这样一个小人物都安排得如此细致,和容轩相处这短短两三日,她算是看明白了些。
容元修要算计的不仅是属于他们二房的家业,长房的容大人无子,又颇为疼爱容轩,他很有可能想要通过容轩算计长房的家业和人脉。
论起出身、地位、才学、人脉……容大人处处高于容元修,容元修想要算计他,自然要步步为营,不能错过每一个细节。
容轩也不像表面看起来那样事事好商量、件件要人安排,一个年少便能震慑北部商路的人,原本定是果决坚毅、杀伐果断的。
他如今是体力不济,精力不周,才会自顾不暇。
他看起来一直与她谈笑,没什么大碍,可她却知道他一直发着低烧。
毕竟才受的伤,伤口还未愈合,甚至已然感染,若非她及时施药,凭着这里的条件,恐怕最迟今晚他就会高烧不退,即便能捡回条命,后半生也只能缠绵病榻。
就连他身边的人行事松散,对着他插科打诨没个样子,也不过是在担心曾经那样一个意气风发的人突逢变故,会不会过不去心里那道坎儿,在自怜自哀中走上绝路,才会哄着他、开解他。
他和他身边的人看着无事,其实一样都只是在一个陌生而危机四伏的处境里奋力强撑罢了。
说不定什么时候再出个乱子,就会引发更大的灾祸。
她想在府中安静地过上一段日子,养好身子,再设法解决因果,就必须想办法让容元修继续放松警惕,也必须让容轩康健起来,重新做回原来的容轩。
唉,真是世事多变,她居然沦落到要和一个人族伤患一同养伤了。
嘶……她忽然觉得哪里不对。
容轩都无暇自顾了,怎么还会大半夜地亲自跑到山坳子里去救她?就算他担心小孙氏找的人会闹出人命,也没必要亲自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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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管家回了城中主宅就直奔正厅而去,容元修刚送走了几个管事儿和来报账的商铺掌柜,正在头疼。
容轩那日受伤目击者众多,消息一传出去,好些生意上往来的老主顾都观望起来,几笔本已要定下的买卖也搁置在那儿,无法推进。
这些个管事儿和掌柜过来就是跟他诉苦的,眼下的损失还不算什么,如果再拖下去,消息传得更广了,才是真正的麻烦。
见钱管家来了,容元修面上一松:“见到轩儿了,他现在如何?”
钱管家接过小厮递上来的汗巾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待小厮退出去了才道:“大公子瞧着比预想中的好上不少,他跟老奴说话时气息平稳,看着没有外间传得那么严重。”
“他从前过得太过顺遂,突然发生了这样的事,可有……想不通?”容元修沉吟着,语气里隐隐有些期待。。
儿子险些丧命,做父亲的如此实在不像话。
要不是钱管家幼时就是容元修的书童,太了解容元修这么多年来的委屈和抱负,断然不会帮他如此行事。
钱管家叹了口气道:“大公子看起来已经能接受了,只是性子比原先沉了些,也没什么精神,身边的事都由着李家三个兄弟安排。”
“这几个小的少了管束,做事颇为杂乱,别院里连个通传的都没有,吵吵闹闹的。”
“今日老奴带孙家表姑娘过去,闹了好大一出,大公子也只是言辞拒绝了表姑娘,没有发作,只是数落了几句。”
“要是往日,大公子定不会再许表姑娘上门,也会发作那些连门都看不住的下人。”
容元修点了点头,听了这些还是有些感慨的:“还是比从前消沉了,但只是消沉而已……足见他心志坚毅,要不是必须如此安排,把他打发去走西边的商路,不再回西绥,也不入元都,也就是了。”
“只是那件事到了不得不安排的时候,青儿也还没有长大,这十余年还要他挡在前面,我才不得不如此。”
“钱参,我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你都看在眼里,会不会觉得我这个做父亲的太过心狠?”
钱管家想都没想就道:“自然不会,老爷这么做都是为了咱们槐山房,为了容家。老爷的苦老奴都看在眼里,别人体谅不了老爷,老奴都能。”
“只是……这么对大公子着实可惜了,他的伤不可能痊愈,已不能按照原先安排的入仕,要不就像您说的,还是把他打发到西边去。”
“二公子将来少不得财势的支持,大公子经商的才能了得,将来若是没有子嗣,挣来的家业还不都是二公子的,也能助二公子更进一步。”
容元修苦笑了一下:“银钱固然重要,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