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起了作用,他看着重新出现在自己的元欲雪,情绪只是短暂地放松了两秒——
新人暴『露』在外面的颈项,透出一种苍白的接近孱弱的颜『色』,不难想象他那张面具下的脸『色』会有多难看。而黑皮的目光,更很难不停留在对方右手的手指上。
无数被割得深浅不一的伤口,像红线一样缠绕在元欲雪的指节。他的手指是放松的垂落状态,于是凝结的鲜血像水珠一样从指尖滚落下来。
一滴,两滴。
黑皮伸手接住了那一滴的鲜血,像是被烫伤了一样,掌心猛地颤抖了一下,喉咙干涩:“疼不疼?”
“我身上没带非绑红『药』……”他的声音茫然无措,带着机器人无法理解的某种情绪。
元欲雪理所应当地摇头。
他不会疼。
所以现在的元欲雪,视线仍落在跳动的电影倒计时上,非常冷静地道,“我还要进去——”
“你需要休息。”他的话暂时被打断了,是眼镜站在他面前,绷紧着唇开口,情绪似乎不太稳定。
眼镜大跨步地来到元欲雪的身边,擦肩而过时,硬是往黑皮手里塞了什么东西,才将手按在了播放键上,一言不发地重新进入到了电影中。
黑皮看着手里的红『药』,也根本不在意眼镜把这个给他是什么意思。脸上的凝重神『色』放松了些,硬是按着元欲雪的肩膀让他坐在沙发上,然后十分紧张地捧起了那只原本十分漂亮、美玉无瑕的手,用他的一只手依托在下方,抬起了一点,将红『药』全都洒在了被割出的细而深的伤口上。
『药』物暖融融的化在手指当中,像是温热的水覆盖在冰冷皮肤上。
元欲雪实在不习惯这样的触感,也奇怪于合作者的动作。愣了一下,就要收回手,被黑皮眼疾手快地按住了手腕。
男学生的声音微微低哑,像压着嗓子警告他那样,“……别动。”
·
眼镜进入到电影中,精神也变得极不稳定起来。
他在原地呆站了一会,每挪动一步,都像极大地消耗了他的体力。
最后他来到了元欲雪去过的地方,同样翻开了那本日记——鉴于电影的角度问题,他并不能完整地看到文字上记录的内容。但这会直观而视,触目惊心。又仿佛瞬间将他拉入了某个梦魇当中,额上全是冒出来的冷汗,一点一点打湿了面前的视野。他的身体颤抖地接近抽搐,手上的纸质日记也因他指尖失衡的力道『揉』得发皱,字迹变得模糊不清起来。
这一点让眼镜猛地惊醒了,他松开了手,努力将皱着的纸面抻平,把日记本合上,放回了它原来的位置。
即便身处这个空间内,对他而言都像是某种极大的压迫和精神折磨,但眼镜还是久久地伫立在其中。
直到游戏的时间将要结束,他才做了最后一件事——
燃烧的煤气灶,倒了满地的油。
眼镜点了一把火,陈旧的房屋中,墙壁上的裂缝被卷起的火焰烧灼,裂开了更大的空隙。
他再一次像以前那样,静静地站在了火焰里。
也或许和以前不一样——
在游戏时间规定的一小时结束的那一秒,元欲雪起身去按下了暂停键,刚才还置身火海当中的眼镜,在下一秒出现在了放映厅里。
从火焰燃烧的明亮环境光下,置换到昏暗房间中。这种反差让眼镜的视线无法适应,面前足足昏暗了几秒钟,才慢慢恢复正常的视野状态。
他看到了站在自己面前的元欲雪。
电影屏幕上的微弱光线映在他身上,像散发着一团轮廓柔和的光。
眼镜的眼球猛地颤抖了一下,下一刻闭上了眼。
与此同时,角落某处传递来了安德烈的声音。
安德烈用完全听不出高兴的语气“恭喜”他们:“游戏结束。恭喜我的三名好朋友,获胜了。”
安德烈何止是不高兴。他简直快要气死了。
明明是最能展现人『性』、引发玩家内耗的游戏,活生生被他们完成了抢玩关卡。
这合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