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老三可是比小妹还要记仇的,父亲你再骂下去,你确定你扛得住他的报复么?
承无虑没眼再看,他才刚回府就遇到了父亲和二弟,然后三人一同来了这里,本来他因为已经安排好了张府的事情想要和家人分享喜悦,可眼下——
好像这件事更热闹,也更让人开心。
承无虑撇过头,嘴角却忍不住翘起,同时,他还顺手将承无忧和承桑的脑袋也转到了一边。
听听得了,别到时候也被那锱铢必报的三弟给记恨上,那就得不偿失了!真羡慕四弟啊,到现在还醉酒醉得不省人事,不需要经历这惨绝人寰的一遭!
羡慕这个词,他都说腻了!
兄妹三人在书房的角落排排站,死死盯着空无一物的墙面,好像上面有什么稀罕的东西,承宥择站在书房的正中间骂骂咧咧,张牙舞爪,好像很是生气,而承无恙则低着头坐在椅子上,好像在乖乖低头认错。
嗯,多美好的一幅合家欢画卷!
春喜天真地想着,拥有敏锐触感的身体却不自觉地打了个寒战。
她抬头看天,啧,降温咯?
时间流逝,彩辉满天,承无恙的书房内,承宥择终于骂累了,抢过承无恙手中的茶杯就仰头喝了起来。
可茶水刚入口,承无恙就抬起了头,笑眯眯道:“父亲,听说您和人做了生意?”
“咳咳咳咳咳!”
承无虑:啧,他就说吧!
书房还是那个书房,书房里的人也还是那五个,只不过一个转眼的功夫,他们的位置就变了。
承无恙强硬地扶着承宥择坐在了他刚刚坐的位置上,然后又将躲在角落里的兄妹三个给拉了过来,几人围成个弧形,将承宥择定在了中间,“父亲大人,您说说呢?”
“”承宥择额头冷汗直冒,“干,干嘛!我自己的钱,我做点生意还不行了!”
“小妹。”承无恙见“犯人”嘴硬,派出了手下的一员大将。
承桑身先士卒,“爹爹,您老实说。”
她看似是顺着三哥的意思开口,可实际上,她比承无恙更忧心这件事。
自己的父亲自己知道,那根本就是做不出生意的料啊!不然凭着祖母和母亲留给安王府的那么多商铺,安王府在钱财上根本就不会相形见绌,连管理都不行,更别说自己亲自下场了。
而且若是她所料没错,这一年,不,在她有生之年,父亲接触到的生意,只有那一件,让父亲被流放千里的那一件!
承桑的眼神灼灼,承宥择也不想对着自己的小女儿撒谎,他只能瞪了眼承无恙,然后讪笑着朝承桑开口道:“是有一件,不过是件好事,你们还记得你们祖母在世时,经常来做客的永恩侯府的周伯伯和周伯母吧?”
“”无人表态,唯有承无忧沉默半晌,然后摇了摇脑袋。
不记得,根本不记得。
承宥择口中的话语一噎,全作没看到般继续开口,“你们那周伯母的老家是关外的,听你们周伯伯说,他前些日子收了老家那边的来信,说关外今年闹了雪灾,很多人都快送死了,那边本来那边就比咱这边冷,如今天寒地冻的,百姓更是民不聊生”
“我们就商量着,利用我们的身份为那些百姓从周边煤炭多的富人家手里买一批煤炭,当然,我们并不是打着要吃人血馒头的主意,为的其实是那边的粮食,虽说那边冬季严寒,但却是个产粮大地”
承宥择侃侃而谈,可承家兄妹几个却没什么笑脸。
承宥择发现了,越说声音越低,毕竟他也知道,自己不是做生意的料,可他会同意这事,也不全是为了赚钱,他的本意,是想帮一帮受苦受难的百姓,尤其,还是关外那边的百姓。
“怎么,哪里不太好么?”承宥择挠挠头。
承家三兄弟齐齐皱眉,承桑的眼神也分外凝重,她没想到,这件事居然提前了,或者说,从这么早就开始了!
上一世,父亲被人告发的时候,便是这么一番证词,可惜,没有一个人信,而经过多番查证,也发现根本就不是这回事!
他的钱并没有买什么炭火,更没有资助什么百姓,而是被拿去放了印子钱!因为京城富人多,还是在皇帝的眼皮子底下,所以那笔数目可观的印子钱便分送到了关外之地。
关外之地确实遭了雪灾,也确实有人卖炭火,可那炭火的价,却是比金子还贵!
百姓们买不起,却又不得不买,因为所有的炭火都被垄断,连入山的通道都被官府把守着不让通行,没木头没炭火,再受冻下去,只怕大家都要被冻死了!可让他们买,他们又没钱,怎么办呢?
当然是借!
压房子、铺子、粮食乃至是人,就可以得到一笔可观的银子,就能买炭火,就能活下去。
听到这,也许有人会问了,那些放印子钱的人就不怕这些借钱的人最后还是没有熬过去,死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