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
陆忱冷着张脸看着下面站着的荣承,他们某些时候可以说一起长大的,也有段时间惺惺相惜,甚至,他还能说是看着他长大的。
眼前的荣承,不知何时开始,身上已经有了与六爷一样的无形威压,那眼神超出了他这个年纪该有的深沉与睿智。
“荣承,你不该让阿青为你一而再,再而三地操心,如今她怀有身孕。”陆忱没好脸色。
荣承一揖:“在下并没有让皇后娘娘操心,也一再地表明心迹唯有遇见心仪的姑娘才会成亲,是皇上一直想做媒,才让娘娘这般为在下操心。”
“朕也是为你好。”
“多谢皇上厚爱。”
“朕封你为国公你不要,让你做官你也不愿意,荣承,你倒是说说,到底想要什么?”陆忱拧眉。
“皇上,在下只是个生意人,既不喜欢入朝为官,也不想被拘束日子,还请皇上体谅。”荣承知道陆忱忌惮荣家赚钱的本事与能力,毕竟他这些年一直是六叔的棋子,害怕再次被算计,所以千方百计想要给他搞出些弱点来,他偏不如他的愿。
真是盐油不进,陆忱一时又拿荣承无计可施。
就在俩人对彼此都有意见,又都莫可奈何时,宫人进来禀:“皇上,荣家主,荣家的下人来禀,荣六爷殁了。”
陆忱放在御案上的手猛地握紧。
荣承的眼眶泛湿,六叔离他而去已经两年,但如今要对世人说出他离世,他的悲痛却更胜从前。
荣六爷的死震惊整个昭城,昭城的百姓都觉得这个六爷的一生充满了传奇的色彩,明明是个庶子,却活成了谢家公子谢六爷,从小在谢家长大不说,还与谢家女儿定了亲,也正因为如此,才没卷进那场灭族之祸。
谁能知道,最终却是这个庶子重振荣家并且翻案。
荣六爷的版本太多,多到数不过来。
而这位传奇色彩的六爷死后,荣宅却是大门紧闭,拒绝任何人吊唁。
是夜。
沈婉青来到了荣家,她并没有来到灵前,而是坐在明堂等着荣承,大昭的人忌讳孕妇去死了人的家里。
再三向陆忱保证绝不去灵前,他才答应她前来。
一炷香的时间后,荣承才过来。
看着眼前沉默,神情冷淡的青年,沈婉青也不知道怎么安慰:“人死不能复生,望节哀。”
“皇后娘娘有孕在身,没必要来这一趟。”
“我若不来,心里始终挂念。”
荣承冷笑一声:“皇上派了人来吊唁,还在棺前仔细辨认,怎么,是怕我六叔没死透吗?”
对上荣承眼中的冷笑,沈婉青平静地道:“是皇上做得不好。棺中的人除了六爷,还能是谁呢?是吧?”
四目相对。
荣承移开了视线。
“六爷出殡那日,我与皇上会在城墙上相送。皇上对六爷是感恩的,若非六爷,他早已经身亡,又哪来现在的一切呢。”
“荣家可不敢奢望皇上会这般想。皇后娘娘若没别的事,还是早些回宫吧。”荣承说完,转身离开。
这臭小子还真是绝情,沈婉青并没有离开,坐下安静地喝了会茶,六爷死时她不知道,他一个人挺过来很辛苦吧,如今多陪他一会。
沈婉青离开时,荣承就在荣宅的最高处看着她,他已经在这里看着她个把时辰了,这个女人还算有情有义。
“家主,既然皇后娘娘来了,你又挺想见她的,干脆一起喝个茶聊了个天,何必隔着这么远?”相涿虽然没有喜欢过人,但也知道不该是家主表现出来的模样的。
“你懂什么?我今天若和她待一起时间长了,皇上肯定要为难她。”
“家主对属下倒是没这般体贴过。”
荣承冷看了他一眼:“我可没像你这么的不正常。”
相涿:“”他怎么不正常了?
宫里。
一脸焦急的陆忱听到阿青回宫了,这才放下一颗心来,听完暗卫所说的话后,更是松了口气。
看来六爷是真的死了。
接下来几日,陆忱的心情都不错,又颁布了几项惠民政策。
至于荣承的婚事,也就这么搁下了。
沈婉青有时觉得荣承选择在这个时候宣布六爷死讯,目的就是为了阻止陆忱的崔婚,至少三年内是不可能了。
入冬之前传来了几个好消息。
周定安的媳妇为他生了个七斤的儿子,半个月前周家嫡母便已经到了昭城准备给儿媳妇坐月子。
定安如今与周家的人相处得都不错,连嫡母生的儿女亦是有来有往。
这人与人之间,只要没有那些化不开的亲仇,处着处着亲情就会有,更别说定安如今深受陆忱重用,这亲情是更为牢固。
徐立带着几名暗卫护送着丽香去外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