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六爷是这么安排的,沈婉青倒是放下心来:“怎么个乱中维稳?”
“乱与稳都可以是人为,那些贪赃枉法之辈想越乱越好,这亦是我与陆忱的目的,但我们的最终目的不同,他们只是想获小利,我们是要获大利,这小利本就是在大利之中啊。”
沈婉青若有所思:“所以,你是要借他们的小利为所欲为?”
“不错。你告诉陆忱,让他安心养伤,其余的我来就成。”
看着眼前这张年轻的面庞,从先前的傲娇到现在的沉稳,目光中是不属于他这个年纪该有的决断杀伐,成长得好快,沈婉青点点头:“好。”
“告诉曦和,过几天我去看她。”
沈婉青莞尔一笑:“我会转告的,告辞。”
从荣宅出来,上了马车,沈婉青想着荣承所说的乱中维稳,对着卉娘道:“回了王府后,告诉底下的人,这几天能不外出尽量不要外出。”
“是。”
陆忱这伤一躺便是两天。
两天的时间不长不短,城外的难民与流民却是多了好几千人,如今昭城的百姓都出不了门,只要一出门,必然被抢,有的还会被难民伤及性命。
听说城墙上连弓箭手都常驻了。
而尚书令大人为民请命,结果被皇帝打了五十仗的事也传了出去,国子监的学子更是将陆忱写得高大上,一时,陆忱在百姓们心中的形象又高了一层。
让沈婉青没想到的是,坊间竟然还有着她的传说。
“说娘子温柔贤惠,勤俭持家,还为民申冤,”苏桃将自己听到的消息一个一个说来:“仅奴婢听到的就有好几个小故事呢。”
沈婉青奇了:“这些故事怎么来的?”
“许是那天溜进王府的那三人说的。”卉娘道:“尽管他们的事并没有真正解决,但世子补了他们不少的银子,并承诺总有一天会帮他们讨回公道。”
其实她也没帮他们什么,沈婉青觉得受之有愧。
几人正说着时,印秋进来:“娘子,宣二公子来信了。”
沈婉青打开看了看:“以春居图的名义施粥?取之于民,用之于民,待灾祸过去,春居图就得名动大昭了。他想得倒是远。”想了想,对着印秋道:“将这封信交给荣承,看看对他是否有帮助。”
“是。”
随着城外的难民越来越多,原本寂静的朝堂,百官坐不住了,纷纷请尚书令大人上朝。
陆忱以养伤为由闭门不出,只私下见了贺子骥与义国公,周定安与凌至宵。
两日后,周定安与凌至宵上书请命安置难民,两年轻人一开口,百官瞬间分成了三派,一派拥护皇帝,一派是将难民赶离昭城百里,任其自生自灭,还有一派则是开放国库赈灾。
而皇帝也不知道听了谁的建议,竟然让数百名羽林军在城墙上放箭,只要有难民近城五十米内就以箭取其性命。
这一昏着不仅难民纷纷抗议,就连城内的百姓也看得傻眼。
“姚嫔献的计,皇上竟然也会同意。”沈婉青近来已经听了太多皇帝的昏招,也听得麻木,反正陆忱总归是要取而代之的,皇帝越是昏庸,陆忱的速度只会越快。
“如今城内城外的百姓都喊苦,城内百姓苦的是城外的庄稼还要耕种,种的瓜果菜叶又被难民们给挖了空,城外难民苦的是填不饱肚子。”卉娘道:“仅仅是施粥,靠着城里百姓的捐助只不过杯水车薪。”
沈婉青点点头。
正说着,柯妈妈一脸喜气地走进来:“娘子,贺娘子生了,又生了个大胖小子。”
“大姐生了?”沈婉青高兴地起身,大姐肚里的孩子已经过了足月依然不肯落地,大夫几乎都住在义国公府了,别人是九月怀胎,她这是快十个月了。
等沈婉青到义国公府时,荀氏与沈嫣儿都已经在了。
贺子骥匆匆回来,听到是个儿子那是满脸失望,五岁的大儿子皮劣的狠,他就想要个乖巧可爱的女儿,结果又生了个儿子。
倒是义国公连连说了数个好字。
大女儿的脸色虽然疲惫,但精神不错,这老二生得也顺,荀氏心里松了口气:“嫆兰,你那婆母打算什么时候回来呀?”
“就看公公什么时候消气了。”婆母不在府里,沈嫆兰觉得很自在,但迟早是要去接回来的。
沈嫣儿正抱着小外甥逗着,听到大姐这么说,道:“那还是别消气了才好,是不是,二姐?”
“你这就是胡话。”沈婉青失笑:“义国公夫人长常别庄,时间长了,被背刺的可是大姐,旁人会说是大姐不敬婆母,才让义国公夫人不愿回府。”
沈嫣儿嘀咕了句:“真是憋屈。”
沈婉青抱过孩子,说:“这世上哪有那么多顺心的生活,更多的是努力的人生。”
“这话说得好。”荀氏点点头:“好了,咱们让嫆兰好好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