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夏的这几天,时不时的雷雨阵阵。
沈婉青每天吃着最新鲜的竹笋,油焖的,煮的,烤的等等各种各样。
就在寻思着还有没有别的吃法时,宫里来了人,说是皇后娘娘想她了,请她进宫小叙。
沈婉青发现宫里的人挺喜欢雨天请人进宫的,有好几次都是雨天相邀。
不过这次,皇后竟然亲自在大殿门口迎接她,挂上了亲昵的笑容,一下马车就拉着她的手朝着小花园的亭子里走去:“本宫特意跟端王府的人打听了你最近爱吃什么,命人给摆上了,你可要多吃一些呀。”
一进亭子,沈婉青瞧见了她近来最为喜欢吃的一些软糯糕点,还有一碗糖醋浸过的竹笋,还真都是她爱吃的:“让皇后娘娘费心了。”
“有什么好费心的。你是我妯娌,亦是我最好的闺中知己,快坐,别累着了。”皇后亲自扶着她坐下,看着她隆起的小腹:“还有两个月便要生了吧?”
“是。”
“时间过得可真快,”皇后说着叹了口气:“这段日子发生了不少的事呢。”
“皇后娘娘福慧双修,不管发生什么事,都能否极泰来。”沈婉青笑着说。
这话听着舒坦,只想到发生的事,皇后这心里亦是后怕:“真要感谢偃之世子,要不然,本宫怕是连守皇陵的资格也没有。”早就阴阳相隔了。
说到这里,皇后心里闪过一丝恨意,恨太后的绝情,也恨皇帝在她这事上的犹豫,她尽心侍奉太后,太后为了自保竟然拿大皇子与她娘家族人的性命要挟她,且不说她娘家族人,大皇子可是她亲孙子,而皇帝压根不在意她的死活。
天家竟然绝情至此。
“皇后娘娘,都过去了。”沈婉青看着皇后眼中掩饰不住的恨意,也知道她在恨什么。
过去了?过不去,心里是这么想,皇后面上却是一片释然之后:“是啊,都过去了,那时皇上也是无奈之举,本宫能体谅他。”说是世子救了她,但她心里清楚,就算事情都推到她身上也不可能平民愤,是她的无用救了自己一命。
是不是真的这么想,沈婉青不知道,但这种事放在任何一个女人身上,心里都不会痛快,甚至还会仇视。
“对了,本宫今天请你进宫,除了叙叙旧,也想打听一下荣家主的事。”
“荣家主?”沈婉青心里微讶:“皇后娘娘怎么突然提起荣家主?我一妇道人家,与荣家主并不熟识呀。”
“可世子熟识呀,这事呀,我也不好麻烦世子,只好找了你。”皇后娘娘拿起天青色茶盏喝茶,以免神情尴尬尽被人瞧见。
沈婉青心里疑惑,皇后又如何得知陆忱与荣承熟识,便道:“夫君虽与荣家主见过几面,倒也谈不上有多知交。”
“也不是什么大事,”皇后放下茶盏,“这荣家主如今也是十七八了,还没有娶妻的打算,便想着做个媒,我娘家侄女如今已经十六,长得亭亭玉立,虽不是绝色美人,可在昭城的姑娘堆里,也是出挑的。我想着这两人不管是年纪和家世,都是天作之合,你说呢?”
对上皇后含笑的杏眸,虽然掩饰得极好,沈婉青仍能感觉到眸中深处的那一丝焦虑:“原来皇后娘娘是想做媒啊,这是好事呀。”
“我就说是好事嘛,只不过我这身份也不好直接出面,免得让人觉得拿身份压人,所以就想着拜托你来当这个媒人。”
皇后姓甄,甄氏一族农户出身,因祖上救过太祖一命世袭国公,不过并无实权,甄氏一族子弟也没什么出息,把甄氏嫁给当时的太子,可见先帝对这位太子着实不喜。
荣承择妻,要的是那种表面大家闺秀温婉贤良内心坚韧能撑起世族庶务的的姑娘,甄家的姑娘不知道合不合适。再者,皇后怎么突然要给荣承做媒,也实在奇怪。
“皇后娘娘,我与荣家主不熟,且端王府与荣家交浅,我这媒人,怕是做不成。”
“不试试,怎么知道呢?婉青,这事啊就托给你了。”
沈婉青拒绝不得,只得应下。
离开皇宫时,马车上堆满了皇后的赏赐。
看着这一马车的赏赐,陪着进宫的卉娘道:“娘子,皇后娘娘这一出唱的是什么戏啊?”
沈婉青看着一点点消失在视线中的皇宫,放下帘子,其实想也就知道了:“笼络荣家,皇后这是在为她以后铺路,经过这番事故,她很多想法也变了吧。这女人啊,嫁了人一心为郎君生儿育女,打理庶物,当发现一切不过是一相情愿时,自然也要为自己以后多多着想。”
说完这话,沈婉青突然想到了陆忱,若有那么一日陆忱上位,他们之间是否也能如现在这般恩爱两不疑?
对于爱情和婚姻,沈婉青自认为拿得起放下得,但当一切在权力的漩涡中时,很多事将身不由己。
她相信陆忱,但只有自身有底气时,才扛得住这份相信。
傍晚时分,雨幕又大了,啪啪地